白怡曾经试图把穆小柔打造成一个秀外慧中端庄文雅的大家闺秀,可惜她遇上的人是穆小柔,于是到了,最后一腔心血尽皆付诸东流水,连个半成品都收不回来。?八一◆?中?文网?除了拉小提琴,穆小柔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穆小柔的无所作为不仅仅表现在文学和艺术上,同样也表现在体育上,因为除了会动动两条腿跑跑步以外,她掌握不好任何具有技术含量的体育项目。天赋缺失是真的,但生性懒惰疏于训练怠于坚持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对于穆小柔而言,只要不影响到呼吸吃饭和睡觉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不是大事,那就没有什么好较真的了。在这种日复一日得过且过的心理催眠之下,穆小柔的生活过得是知足常乐,但比较起昔日站在同一起点上的同窗,她只有被甩到几条街后面的份。
上天不会眷顾不努力的人。
但穆小柔也不是完全没有付出过努力的人。她曾为三件事而矢志不渝地执著过:一是拉小提琴,二是喜欢江城,三是坚持晨跑。但在过去漫长的一段人生旅途中,她也曾有过某些最终放弃了的坚持。八一▼中▼??文网.ww.▲好比如说打网球。
刚刚踏入大学青葱校园的那一年,穆小柔疯狂地迷上了打网球,每天吃饱了饭就惦记要找个地方练球,谁敢跟她抢网球场她就冲谁急,谁敢拒绝她好声好气的请求不陪她练球她就跟谁翻脸,只要到了球场,除非是累到了她自己趴下,不然就算是你累到了趴下,爬也得爬起来陪着她练。
有一段时间,只要是个人,见到了穆小柔就像见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日子过得可谓哑巴吃黄连,苦不堪言。
而穆小柔这么折腾的缘由归结起来足以让人大呕三碗血,因为她所有的动力来源只因看到某位师姐打网球的动作干净利落又帅气,大大激起了她骨子里女中豪杰的气慨。当然,是她自诩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不懈的努力,穆小柔也算是学有小成,最起码一身打网球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可惜,自从中途辍学离开以后,穆小柔再没有执起过网球的球拍。
有些过往,明明美得就像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她却避之如蛇蝎。她以为不去想,不去碰,不去摸,那些过去的,终将会过去。★八?▲一中▼文网?而事实上是,离开的,总有一天会回来,尚未离开的,总有一天会离去。
宋繁馨常常拖着穆小柔到俱乐部去打网球。时隔多年,穆小柔当初学到的那一点皮毛早就不知道被她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所以一开始到了球场,穆小柔只有球和替宋繁馨捡球的份。她时常很忧愁而且十分没有骨气地向宋繁馨告饶,问她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来了,宋繁馨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女人刻意的讨好撒娇充耳不闻,依旧铁面无私我行我素,恨得穆小柔牙痒痒的。
好在,虽然没有大智慧,小聪明穆小柔还是有一点的,在宋繁馨正颜厉色一丝不苟的监督之下,穆小柔很快在球场上重拾风采,渐渐能与技术老辣的宋繁馨秋色平分旗鼓相当。
生活多了个盼头,人也会变得格外充实开朗。为对宋繁馨的谆谆教导表示衷心的感谢,穆小柔正儿八经地摆了一席出师宴,诚意十足地请宋繁馨居于上座,虽然她自己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上座下座。
宋繁馨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说:“总算是可以给江某人一个交待了!”说完又埋怨地瞪了穆小柔一眼,“都怪你,笨手笨脚就算了,还懒得跟头猪似的,我教我十岁的侄女都比教你要轻松!”
穆小柔心虚地埋头夹菜,同时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宋繁馨没有明着向她提起过,但她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宋繁馨之所以如此执著于隔三差五地找她出去,其实多半是出于江城的授意?
江城一早就向她提过,她身体太虚弱,动不动就生病,所以她应该加强锻炼才能多活几年。不过对于这种千篇一律的话穆小柔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江城也懒得再劝她。她以为他已经忘了这些琐事,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并且动用了宋繁馨。
他让她说什么好?
饭后宋繁馨嚷嚷着要去找她哥,因为席间她喝了点小酒,穆小柔只得无奈地亲自送她到“深蓝”。没有办法,宋颜回就差没把家搬到“深蓝”了。
宋颜回接过微醉的宋繁馨以后,两个人就再没出现过,穆小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个时间点,酒吧显得颇为寂寥,基本上没有什么客人,空气也没有平时的混浊拥挤,连此刻的音乐都是缓慢抒情的英文老歌,冷冷清清萦萦绕绕。穆小柔的心却难得的安静下来,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果汁,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后来,人慢慢地多了起来,灯光越来越昏暗迷离,音乐越来越嘈杂,在万众期待中,多姿多彩的夜生活终于拉开了帷幕。
穆小柔本该走的。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她和酒保聊得正尽兴,难得找到一个可以陪她谈天说地胡言乱语的人,她突然就不想那么早离开了。那么早回去,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孑然一身形影相吊,她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做到对寂寞泰然处之的。偶尔,很少很少的时候,她也是会感觉到孤单的。
“那边有个人,盯着你看了很久了。”酒保阿剑刚刚潇洒地为客人满上一杯酒,又好心忙里抽闲地回来陪穆小柔聊天。
但凡在这里工作的,记性一般不赖,否则怎记得住形形色色的客人?穆小柔和阿剑也是已经相识了一些时日,此际才能聊得这么久,因而说话也是随意得很。
“是吗?”穆小柔兴趣缺缺地朝他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回过头来嘻嘻地笑,“长得还不错。”
“妖孽!”阿剑嗔了她一口,“姑奶奶,拜托你不要这样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