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听完文谷子下的命令,不由想起原书中,苏凝一行人在乌山折腾了许久,后期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全死了,为此引出一场大战。
书中只说是乌山派的人在背后搞鬼,并没有交代清楚,那些村民具体是谁杀的。
现在看来,她成了那把握在乌山派手中斩杀全村人的刀,还真是刺激。
只是,照此发展下去,又会和原书剧情有所不同,她身份特殊,是万苍门的人,要是犯下血债,这盆脏水必定是要泼给万苍门。
文谷子祸水东引这招还真是精,眼下,村中大部分修士都去了乌山,确实是动手的好时机,不过他要失算了。
秋棠现在愁的是怎么跟苏凝解释自己已经恢复了的事实,思来想去,还是装傻充愣为好。
可惜这招还没用在苏凝身上,刚踏进村子,就撞上了沈归澜。
男人受了伤,衣服血迹斑斑,鬓角的几缕黑发粘在脸颊上,陡然见到她行动自如,目光中透露着诧异,“你……”
秋棠这会儿对上他,脑子里觉得有点乱,拿出打算骗苏凝的说辞来应付他,对上他的脸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什么,好久不见。”
沈归澜看了她一眼,张口时,喉咙传来痒意,他咳了声,嘴角溢出鲜血,有些狼狈。
“没事吧,怎么伤的?”秋棠十分上道,跑过去搀着他的胳膊。
沈归澜没答话,也没细问她是怎么恢复的,抬袖擦净唇边血迹,对她道:“这里不能久留,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哎——”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沈归澜拉住后襟,带着她,驱动周身的灵力往村子外飞去。
他的速度极快,一息之间已至高空,风呼呼地扑在脸上,秋棠半眯起眼,低头看了看高度,山头变成了小土堆,感觉跟从飞机往下看差不多。
她默默伸手拉住沈归澜的衣袍,心里惦记着他的伤,生怕他一个没拽住掉下去。
她现在傀儡身子,皮肉是厚实,但这个高度摔下去也够呛。
秋棠舔了舔被风吹干了的唇,提议道:“你都受伤了,要不减减速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话是真心的。
沈归澜却道:“不能减,急着逃命。”
“?”
感觉衣服又被她拽紧了几分,沈归澜扭头看向她,补了一句,“掉不下去,别让我分神。”
听此,她把到嘴边的话咽进去。
沈归澜显然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多说,一脸肃然地看着前方,飞的速度也更快了,衣袍猎猎作响。
秋棠是个识时务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脑中想着他方才的那些话。
琢磨了一阵子,还是不懂他那句“着急逃命”具体是何缘故,索性不想了。
也不知飞了多久,沈归澜带着她在一条河边落了地,四周静悄悄的。
双脚落地后,秋棠的心踏实不少,等她站稳才发现眼前的河是一条护城河,不远处是古朴的城楼。
此处不是城楼的正面,看不见匾额,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沈归澜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只道:“这儿是涑城。”
他说完,一手撑住河边的树干,勉强支撑起身子,胸腔里发出喘息声。
秋棠忙道:“你方才耗费了不少灵力,要不先去河里游游?有水的话,你身上的伤应该会恢复得快一些。”
他摇头拒绝,抬眼看向城墙的方位,“我们得趁天黑前进城。”目光落回到她脸上,“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儿吧。”
秋棠点头,她确实好奇。
沈归澜盘腿坐下,用神识传音,“是你师姐让我带你来的。”
?
秋棠一听更糊涂了,不待她多问,沈归澜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全告诉了她,包括苏凝去乌山的原因。
有人传出消息,说有办法破除乌山外围的阵法,苏凝同众修士在村子里呆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能早日让真相水落石出。
如今既然有机会进乌山,当然得试试,于是她没等温让过来,就同修士们一起行动。
按照那人说的法子,他们一连试了两天,果然成功了。
为了能尽快找到真相,有几个修士提议分头行动,进到乌山深处。
苏凝觉得此举过于冒险,拒绝了。她背靠万苍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不同意其他人虽有意见,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加上沈归澜也站在她那边,提议分散行动的修士只好将事情作罢。
山下阵法虽破,但乌山凶险异常,起初还好好,等经过一片沼泽地,里头不知设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先是大批魔兽袭击,一行人被折腾得精疲力尽,杀死一只发狂的留影兽后,它的尸体化作血雾,而其中的画面正是秋棠这些年所犯的杀孽。
有人一口咬定村民失踪之事跟她有关,认出她手中的天霜剑是出自万苍门,各种猜测的话纷纷出现。
更有甚者,还故意引导其他人推测万苍门与乌山有染。
苏凝自然不许他们这般诋毁,便争论了几句,期间温让及时赶到,那些修士不敢得罪他,便顺势推到秋棠身上,扬言要取她性命告慰亡灵。
血雾消失,那些魔兽又出现了,众人只好打起精神迎战。
“苏道友趁他们忙于斩杀,让我回村把你带走,约在涑城会面。”沈归澜说,“他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若发现你在村子,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何止是不会轻易放过,简直是会要了她的命!
果然一切如秋棠料想到了那样,乌山派就是想把脏水泼出去。
她暗叹文谷子谋划得严谨,倘若自己真被蛊虫控住,那些修士回村后恐怕正好撞见她杀人的场景,她算是洗不清了,加上有心之人煽风点火,势必会让万苍门卷进此事中。
若是万苍门狠些,舍卒保驹,将她逐出师门或者直接处死都是可能的。
不管怎么样她都落不到好结果,而乌山派,则不会损失分毫。
啧,这个糟老头子。
“对了。”秋棠像是想到了什么,学着他的样子用神识传音道,“那自称能破解乌山脚下阵法的人是哪个门派的?”
沈归澜稍稍想了下,虽不知道她为何会问,但还是老实答道:“门派我倒是不曾注意,依稀记得他的道袍是青色,想必是不起眼的小门小派。”
“……”
呵,还真是乌山派那群二百五。
“这事儿我知道了。”秋棠望向唇色泛白的沈归澜,“你的伤呢?”
听他说那么多,倒是没说起过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是意外,和魔兽打斗间,替你师姐挡了一爪子。”他三言两语说完,混不在意。
秋棠同情地看着他,受这么重的伤还被苏凝派来接她,怪可怜的,鬼使神差道:“你该同我师姐撒撒娇,装作伤得站不起来的样子,这样就能留在她身边了。”
沈归澜咽下嗓子里的腥甜,凤眼中染上愠色,他反问道:“我又为何偏要留在她身边?”
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只能按梦境中的样子过活,为苏凝受伤,像条狗一样跟在她身边,这会儿听到秋棠的话,不高兴也正常。
他压下心中情绪,柔声道:“这话以后不要说了好不好?我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