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你只管说。”
卫成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随手拉了拉被角,生怕锦鲤冻着。
她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是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才能帮助卫成科考。
想来想去,也只有最最普通的办法。
她说:“呃,昨天于县令不是说,让你好好准备乡试吗?不如这样,你回书馆去吧。”
卫成不答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好久,他低哑地反问:“锦鲤,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关心个毛线!
我在关心我自己的任务好嘛?
锦鲤当然不能把实话说出口,只是说:“瞧你说的,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关心你啊。”
这个答案,又让卫成眸色黯淡了些许。
原来,她只是迫于三从四德,关心丈夫。
而非关心卫成这个人。
锦鲤的鱼头里哪有这样多弯弯绕?
她看着卫成变脸,只觉得满头问号,费解极了。
“回不回书馆?你说句话呀。”
锦鲤催促。
卫成回过神,再次露出温和面容,沉沉说:“现下锦鲤阁正忙,我担心你应付不过来,就不去书馆了。”
“有苗苗和卫岩啊,还有大牛哥他们这些雇来的人,你就安心去读书吧!”
锦鲤恨不能他立刻回去书馆,也算她任务完成了。
卫成却说:“我去锦鲤阁单间内,一样的读书,若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也可以随时出面照应。至于书馆,那里面人多事杂,先生的水平也有限,反而不如独自温书来得静心。”
他一番话,让锦鲤彻底无话可说了。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她脑子里一亮,忽然闪过了原著的片段。
原著当中,有关科考这一章,是这样描述的——
钦天监预测一两年内将有巨大水患,皇帝为提前选拔治水的人才,便以水利方面的内容为题目,叫众人作答。
一般来说,科考的题目,往往和吏治相关,很少考及工程之类的内容。
故而,这一年科举,打了好多秀才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其中不包括卫成。
因为原著的卫成早就死翘翘了。
真正得利的,是平时读书不算拔尖的周桥。
他靠着手段,提前得知了题目,又找来一大批治水的能人给他做参谋。结果么,自然在科举中脱颖而出了。
苏雯,也正是凭借夫君的高中,一下子飞升了。
想到了这些,锦鲤眨眨眼,扫过卫成桌案上近来阅读的书籍。
卫成此人,读书多而杂,并不局限于所谓的圣贤书。
在他的读物当中,也有关于水利与工程的,不过数量不多。
锦鲤眼珠转了转,脑内想好说辞,忽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卫成一愣。
女子甜而软的声音慢慢传来,“夫君,我对这次科考有些想法,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呀?”
“哦?你说,我洗耳恭听。”八壹中文網
卫成很是尊重她,没有那种古代男子骂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的习气。
锦鲤便缓缓地说:“你瞧这两年,下雨极少,干旱异常。按照历史上的经验,过完旱年,便要过水灾之年了。我觉得,这次的考题,大约就和治水有关。”
“何以见得?”
卫成很是感兴趣,好奇地问道。
锦鲤想着原著的内容,把皇帝出题的逻辑理顺说了出来,“你想呀,当今皇上,并不是一个只注重权力,安排吏治的人。他自从登基以来,就对工部和兵部很看重。”
“上一届科举,题目与行兵打仗的事相关。那么这一届,很可能便与工部治灾的内容有关。而且,据我所知,现在朝中缺位的,正是工部的官员。那么这回科举,也八成是要为工部挑选人才的。”
锦鲤一番分析,可谓头头是道。
让卫成心中顿时亮堂起来。
他皱皱眉头,很想问一问。
锦鲤之前是个待字闺中的普通民女,后来纵然长了见识,也从未出过这小镇一步。
她是如何知晓皇帝的性情,又是如何得知朝中只有工部缺人的?
这些信息,他卫成能知晓,可都靠于县令提起呢。
不过,卫成想到锦鲤那么多让他无法理解的举动,这一回也一样,他决定不问了。
他只是由衷地夸赞道:“锦鲤,能娶到你,当真是我卫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完,他便一把抱住了香香软软的小夫人。
锦鲤乖乖趴在他怀里,下巴压着他日渐宽厚的肩膀。
她满心想着,呵,何止八辈子哦!
本仙女这样的老婆,你肯定是积德了一百辈子,才有幸娶到的。
有了锦鲤的提点,卫成后来又从于县令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对于这道考题的猜测,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他很快买来各种水利、河道、工程方面的书籍与资料,在锦鲤阁的屋内彻夜苦读。
每读到有用的内容,他便在布帛上抄录下来。
一个月后,他足足抄录了厚厚一叠,装订成册,好似一块砖头。
只不过……
在他抄完后,锦鲤发现,他又来抄第二遍。
她很是好奇,“干什么要重抄?”
卫成深吸一口气,笑说:“这些资料,理当由天下学子共享。我若一人阅读,岂不是影响了科考的公平与公正?”
“何况,你也说了,学习水利与工程,乃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叫更多学子来学,也是为百姓出力啊。”
锦鲤张了张口,愣住了。
这人……
真的如此高尚吗?
她试探着问:“那,若旁人也得了这些资料,你可就没了优势。你就不怕,到时候名落孙山吗?”
卫成豁达地笑道:“大家读一样的资料,若人家高中,我没有,那便是我能力不如人。叫更有本事的人高居要职,不是为百姓和天下好么?”
很快,他又自信地道:“而且,夫人这般信不过我么?觉得我在公正的环境下,无法脱颖而出?”
锦鲤眨了眨眼,好似重新看了眼前的男子。
她心里微微异样,不过很快消散了。
她只说:“谁信不过你了?只是,你这样靠着自己手抄,要何时才能让学子们都有一样的资料读啊?”
“夫人言之有理,那么,你可有好的法子?”
卫成看向她,半是试探,半是恳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