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大虎果然说出了他们想听的,苏雯和周桥暗中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周桥更是马上附和:“大人,这锦鲤阁中,全都是卫成与苏锦鲤的亲信,他们的证言确实不可信。但是这个孩子,他只有七八岁,是断然不会害人的。”
本朝律法,孤证不能作为证据,但若有两个没关联的证人共同指证,就可以作为指认罪人的依据了。
一屋子人,全都战战兢兢。
卫苗苗眼珠转了两圈,猛地站起身说:“大人!是、是王大虎看错了!缝制娃娃的不是我大嫂,是我!”
“是我是我!”
小喜也站了起来,与卫苗苗争抢着说。
这让锦鲤心中猛地一震。
她们对自己好,锦鲤早就知道。
可是利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这可是死罪!
她们却愿意顶替她,甘心赴死。
锦鲤原本游戏人间的一颗心,慢慢变得滚烫。
“大人,晚生愿意用性命担保,我的夫人绝不会做出谋逆的事!这事还要详查,晚生人头寄存在大人处,请给我三天时间寻找证据!”
卫成不似妹妹单纯,知道这样的弥天大罪,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顶替的。
他没有起身,而是接连三个响头磕在地上,姿态虔诚而绝望。
再抬头时,他白皙的额头上,便满是血痕。
锦鲤看着他通红的眸子,心里又是猛的一震。
卫成此人一身傲骨,自从她穿越而来,还是第一次见他磕头求人。
而且,还是大庭广众。
锦鲤暗自捏紧了袖口,明明该马上站出来的,但因为心底的震动,脑子里却短暂地成了空白。
苏雯在一旁看着,见卫家人个个不顾性命地护着锦鲤,却是恨得牙根发痒。
凭什么?
她在周家受尽欺负,可苏锦鲤这个贱人,却能得到所有人对她好!
苏雯气到了极点,又暗暗笑了出来。
呵。
全天下对苏锦鲤好又有什么用呢?
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等苏锦鲤因谋反罪而死,作为家人,卫成一家也要被流放,彻底断绝参与科考的可能。
往后,便是她苏雯的夫君状元及第,而她要成为诰命夫人。
“卫成,到了现在你还如此护着苏锦鲤,是想和她成为同案犯,一起去死吗?”
周桥开口,故意引导于县令将卫成和苏锦鲤视为同党。
于县令还是有心保护卫成,正要开口引导他和锦鲤撇清关系,锦鲤却忽然站了起来。
震惊过后,她终于回过神。
“周桥,苏雯,你们现在很开心吧?觉得我死定了,卫成的前途也都完了,往后你们只剩下得意了,是不是?”
锦鲤一字一顿地说着,第一次没有置身事外的感觉,而是每个字都饱含恨意。
“锦鲤,你别冲动,你……”
卫成连忙去扯她衣袖,还在谋划着替她找到一线生机。
可锦鲤反手握住他,竟用力将他往起拽。
“锦鲤?”
卫成惊讶极了,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当真起了身。
“大胆!你们犯下滔天大罪,还敢站起来?”
周桥狗仗人势,立在于县令后头大吼。
“我们没罪,为什么不敢站起来?”锦鲤冷哼,指了指那个巫蛊娃娃说,“给我定罪之前,不如先看看,那娃娃到底是谁!”
“穿着龙袍,又写着圣上的生辰八字,还能是谁?”
周桥咬牙反驳一句,拿过那娃娃一看,却是登时傻了眼。
龙袍不假,可生辰八字……却不是当朝皇帝的!
于县令看到他那表情,不由也接过娃娃看了一眼。
这突然的变故,也令卫成心中涌起希望。
“锦鲤……”
他深深看向锦鲤。
锦鲤没回应,却加了一点力气,握着他的手。
卫成因为担忧,方才手指冷如寒冰。
这下子,他如同冰冻之人活了过来,那手迅速变得温热。
锦鲤望着惊诧的于县令,镇定地说道:“这娃娃确实是我一手缝制,不过,绝无对圣上不敬的意思。”
“我是听酒楼里的客人闲谈,得知京城里正有瘟疫。而先前造反不成最终自杀的福王,临死之前便下过毒咒,说要全城人的瘟疫给他陪葬。”
“我想着这件事,而自己又略懂巫蛊之术,就做了这个代表福王的娃娃。日日扎针,让他魂魄不安,不敢再放瘟疫害人。”
当下,京城确实有瘟疫。
而那福王的事,也是千真万确。
不过,这些并不是锦鲤从客人口中听到的,而是原著里读到的。
原著当中,利用巫蛊之术针扎福王的,不是旁人,正是苏雯。
她靠着这个法子,把京城里瘟疫好转的功劳,安到了自己头上,因而得到于县令的赞赏。
后来,周桥能飞黄腾达,也正是从此事开始的。
锦鲤没想到,重来一回,苏雯的巫蛊之术,用到了栽赃她的事上。
而她,在发现这娃娃的第一刻,便想到了原著的情节。于是移花接木,把娃娃上头的生辰八字,立刻换成了福王的。
“原来如此!”
于县令很惜才,完全不想卫成出事。
现在事情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沉沉说:“一场误会,看来,我还要多谢你这小娘子,身在穷乡僻壤,心却想着替京城中的圣上分忧。”
“这都是应当的。我夫君日日教导我,要爱重圣上,要关心百姓。”
锦鲤含笑应着,看今天卫成表现好,顺手给他戴了一顶高帽作为奖励。
卫成也是死而复生般的心情,又听夫人这般夸奖,心便如浸入温水中,舒适而温热。
卫岩和卫苗苗见状,也猛地松了一口气。
而周桥夫妇……
两人都是面如土色,生怕锦鲤去逼问王大虎,拆穿他们栽赃陷害的行径。
而且,他们栽赃所用的东西,是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娃娃。
一旦被揭穿,他们夫妻就是死罪!
“于大人,我还有一件事要请您做主。”
周桥和苏雯正战战兢兢地颤抖着,锦鲤便再次开口。
两人吓得心跳都要停下来,僵硬的身体几乎要栽倒在地。
然而,锦鲤一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大人,我近日查出日常的餐饭中有种慢性毒药。找大夫化验过,说是长期服用,会使人痴傻呆滞,如同智障。而我和卫成的餐饭,在锦鲤阁中,常常由我的堂姐苏雯准备。我想请大人明察,是否苏雯在暗中害我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