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急匆匆地说:“回禀太后,已经请了太医啦,正在赶去的路上。皇后担心皇上,叫奴才也来请您前去。”
“去去去,这便去。”
一向沉稳自如的太后,听到自己儿子病危,口气间也有了几分慌乱。
前来传话的太监看了看跪地的锦鲤与卫成,又犹豫道:“太后,皇后吩咐了,说、说锦鲤娘子医术高明,说不定也能帮上些忙。”
“哦,对,对!”太后再也顾不上计较旁的事,连忙说,“苏锦鲤,卫成,快起来,随着哀家一同去看皇帝!”
锦鲤与卫成一对视,一同站了起来,与众人一同前往御书房内。
皇帝病发后,众人不敢将他挪动,此时他便被扶着躺在书房内的软榻上。
等太后带领众人赶到的时候,早有好几个太医围在皇帝身边了。
“皇儿如何了?”
太后急促问。
一位太医转过身,为难地禀告道:“回太后,皇上、皇上的病症新奇怪异,是、是老臣与几位同僚都没见过的。一时、一时难以开出药方啊。”
“酒囊饭袋!”
太后面容发急,尖声骂道。
太医们闻言,齐刷刷跪了一屋子。
锦鲤见状,忍不住暗暗撇嘴。
这不就是古代医闹么?
还是最强医闹。
皇后泪眼婆娑站在一旁,忙劝道:“母后,皇上情况危急,要不然叫锦鲤娘子瞧一瞧?”
太后看了锦鲤一眼,仍是不放心。
锦鲤正要张口,却被卫成悄悄扯了下衣袖。
趁着皇后劝告太后的时间,卫成也低低地对锦鲤说:“这可是替皇上治病,若治得好,固然能够使咱们二人平安无事;可若是治不好,你可是必死无疑的!”
“可要是不治,咱们也必死无疑啊。太后不是都要赐给咱们毒酒了吗?”
锦鲤反问。
卫成却说:“太后要赐毒酒的,不是咱们,是我自己。你只要喝下失忆的药物,便可以平安离开皇宫了。”
锦鲤听了,心中一震。
这卫成,宁可自己必死无疑,也不愿意让她冒险一试。
她心里一阵滚烫,握住卫成的手,一双眸子里满是坚定,望着他说:“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吗?多少回了,我可有一次让人失望过?”
“可是……”
可是这回的病人是当今皇上。
卫成还没将话说完,那边,皇后已经说服了太后。
太后沉沉吩咐:“苏锦鲤,既然皇后信得过你,你便试一试吧。”
太医们闻言,都抹了一把汗,忙不迭给锦鲤让出了位置。
这给皇帝救命的苦差事,可算是甩了出去。
锦鲤暗暗翻着白眼,无声挣脱了卫成发冷的手,便说一声“遵命”,一步步稳稳地向皇帝的床榻走去。
她看一眼病中的皇帝,浑身发红,呼吸急促,眼皮肿胀。
轻轻一碰皇帝的手腕,又觉脉搏快的可怕,而且频率紊乱。
还真是病的不轻。
锦鲤一阵无语,这小黄鸭出手也太没轻重了。
真给皇帝整驾崩了,或者治好了留下后遗症,这个书中世界岂不要乱套了?
她哪里真的会看病,很快召唤出了小黄鸭。
“喂,你有点分寸好不好?给皇帝搞个这么严重的病,还能不能好了?”
锦鲤急巴巴地问。
小黄鸭拍着翅膀作摆手状,无所谓地说:【严重啥呀?就是急性过敏!】
它变了一小瓶药丸给锦鲤,大方地表示:【喏,抗敏药物拿去,吃了马上生龙活虎。】
锦鲤一听是过敏,立刻放了心。
这个病确实合适,来症急,发病快,治愈又容易。
她正要接过药瓶,可转念一想,又拒绝道:“不行。皇帝一病,我就拿出了特效药,你这让旁人怎么想啊?他们不得以为,是我故意给皇帝下的毒,再拿着解药出来邀功吗?我要想证明清白,就得拿出真正的医术。到时候太医们一考我,不全露馅儿了吗?”
小黄鸭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它忍不住说:【亲爱的宿主,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了?我都不习惯了!】
“少废话,把药方给我,我现场给皇帝开药,显得可信点儿。”
小黄鸭点头,又收回药瓶,直接给了锦鲤药方。
锦鲤接过来,又问皇帝的过敏原是什么。
小黄鸭笑嘻嘻地说:【猕猴桃。】
锦鲤有点诧异,“古代就有猕猴桃了?”
小黄鸭道:【外邦进贡来的。皇帝其他的食物,都是日常吃的。要是突然过敏了,很不合常理。猕猴桃以前没吃过,让它来当过敏原,最合理不过了。】
锦鲤哼笑,直夸蠢黄鸭也学聪明了。
她极力背了下来药方,赶走小黄鸭,回到现实世界。
时间恢复流动。
锦鲤又装模作样地把脉一会儿,方眉头紧锁地道:“圣上的病情,我在我爹留给我的一本古籍上见过,称此症为过敏。不过,我从未接诊过这种病人。药方我倒是有,但还请各位太医帮忙把关,再给皇上服用。”
太医们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但又不敢拒绝,唯有同意。
锦鲤思索着写下了药方,交给太医院的主事。
那人看了一遍,又拿给同僚们互相传阅,都表示没有伤身的药材,且无毒无害,可以给皇帝试试。
皇后见锦鲤与太医们都没准话,一时犹豫着,不敢叫皇帝去试。
太后望一眼皇帝,沉声说:“快去按方抓药,马上熬制!”
皇帝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红疹也越来越多。
再不吃药,真要驾崩了。
卫成看到这一幕,心中对太后多了几分敬佩。
果然是带兵打过仗的草原女将军,当机立断,有魄力。
但同时,卫成也比任何人都更担心。
万一皇帝治不好,那锦鲤的命……
卫成短短的指甲掐着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他就这么一直掐着,半个时辰过去,太监丫鬟终于将汤药送了过来。
没人敢动手给皇帝喂药,太后接过药碗,沉沉道:“哀家来!”
她命人扶起皇帝,将一碗汤药尽数灌了下去。
顿时,整间御书房全然安静下来。
每个人面上都紧绷着,一眼不眨瞧着病榻上皇帝的反应。
唯一轻松的,倒是生死一线的锦鲤本人。
反正她早已经知道结果,没什么好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