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宝每天每天都在想念苑北辰，不过，她没有告诉他，只是笑笑，提醒他尽快回华国的医学基地。

说完，便挂了电话。

苑北辰握着断了线的手机，怔愣半晌。糖宝给他的疏离感，令他感到心慌。

他立刻回拨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m国大妈接了电话，告诉他，他打得是一座公用电话，刚刚打电话的小女孩儿已经被她爸爸接走了。

手机不办理国际通话业务，用公用电话跟他联系，是……不想再见到他了吗？

苑北辰一颗心沉落谷底。

“苑，最新消息，k国发生核泄漏！”科研伙伴急匆匆跑来，跟苑北辰报告，“特么得，那些东西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苑北辰收敛神思，面上看不出表情：“立刻安排，我要回华国一趟。”

“啊……是！”

*

苑北辰回到华国的医学基地，跟各方面的老专家们见了面，却无所得。

苑北辰泄气，时间紧迫准备回y国时，却忽然被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中医拉住，非得拉苑北辰回家吃饭，而且，只请他一人。

苑北辰拗不过，只能跟老中医回家。

然而，说是请苑北辰吃饭，却连一个菜都没准备，老中医神秘兮兮地捧出一个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株风干的枯草。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将它拿出来。”老中医看着枯草出神，话里有话，一根接一根地抽了半包烟，缓缓道，“这株枯草，有可能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食之可长生’的那一株。”

苑北辰骇然。

“四十年前，我还是个中医系的学生……”

老中医神色哀伤地讲述他的经历。

大学的一个暑假，他的教授带着他和另外三名学生一起去了一趟昆仑山，搜集草药。其中一个女生是他一直暗恋的女神，所以，老中医对这次活动非常期待。

他们在昆仑山待了半个月，每日上山采药，就在活动即将结束之时，在山顶的一座风动石上见到了全身赤红色的仙草。

“你知道什么是‘风动石’吗？”老中医问苑北辰。

他拿出一颗鸡蛋，立在餐桌边沿。

“喏，就像这个样子。”他说，“一个椭圆形的大石头，立在山崖顶上，只有最下端一小部分跟山崖接触，只要风一吹，石头就会掉落深渊。可是，它却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立在那儿。”

当年，他的老师一见到仙草，就激动地喊出声，说它跟《山海经》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可是，仙草生长在危险的风动石上，想要采到它，只能让体重最轻的人上去。所以，老中医的女神就被推选出列去采草药。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的任务，自然是害怕的，不过，女神就是女神，即便害怕也毅然接受了任务。

就在她迈出第一步时，老中医拦住她：“我去。”

“不过，等我采草药回来，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老中医神色怅然，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女神红着脸冲他点头。

带着对爱情的希冀，老中医忽然充满了勇气，腰上绑着绳子，毅然决然地爬上风动石。

老中医每爬一步，风动石就晃一晃，整个过程，已经无法用“惊险刺激”这种词语来描述，如若有丝毫差池，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老中医全程屏息凝神，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采到了仙草。然而，等他回头看去时，整个人却麻了。

那是他至今难忘的人间惨状。

刚才还空荡荡的空地上，不知从哪里爬出许许多多毒蛇，花花绿绿、层层叠叠地爬满了老师和同学的全身。

那些蛇见肉就咬，见洞就钻，从眼睛里钻进去，又从肚子里钻出来……

老中医闭紧双目，再也讲不下去。

他愤恨地捶着桌子：“我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在惨叫，她临死前一直注视着我，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苑北辰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陪他静坐了一会儿，问：“那您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老中医抹掉脸上的泪，继续讲述，“当时，整个山崖上全都是蛇，就像《封神榜》电视剧里的蛇坑，掉入必死无疑。不过，我发现那些蛇并不到风动石上来，于是，就在石头上待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那些蛇退去，我才得以下山。”

苑北辰几不可查得蹙眉，他不知道老中医说得是真是假，那些蛇为什么会突然退去？如果这株真是长生仙草的话，那么，老中医又为何要藏在家里四十余年？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没把仙草贡献出去，做中医研究吧？”老中医猜中了苑北辰的心思，苦笑一声，“那是因为，我在风动石上度过的那三日里，发生了更恐怖的事情。那些蛇……”

那些蛇一块一块地把死去的师生的肉咬掉，送到风动石下，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一般，沿着石头下缘整整围一圈。血液的腥气和腐尸的恶臭，浓得令人作呕。

老中医看着朝夕相处的老师和同学，很快变成一副副骷髅骨架，受到极大的刺激。

但，更让他恐惧的是，等他从石头上下来时，围在石头周围的肉块儿全都不见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一般。

全都……

不见了！

“你敢相信植物能吃人吗？又或者说，长生仙草根本就不是一株植物？！我趴在地上，壮着胆子去看风动石下方……”老中医又回忆起当年的经历，忍不住浑身发抖，“我看到有一双眼睛，正在石头底下，阴森森地瞪着我！那眼睛上方，分明有一根茎插入风动石……”

苑北辰：“……你是说，长生仙草其实是个活物？”

老中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把这东西交出去，一定没法活命。”

苑北辰听懂了老中医的意思，如果他所说都是真，那么，长生仙草就是凌驾于当今所有知识体系以上的某种存在。老中医是真得被吓怕了，他能侥幸从昆仑山活着回来，但是，如果他敢曝光仙草，或许就会有“东西”找到他……

苑北辰没有评价这种选择是对是错，安静地看着盒子里只能算是标本的植物：“那你现在为何又将它奉献出来？”

老中医叹口气：“一大把年级的人了，我也活够了。如果我一个人的命，能换回世间的芸芸众生，值了！”

苑北辰看着老中医，心中许多感慨。

他道了谢，拿着装仙草的盒子准备离开时，老中医忽然又叫住他：“关于它是‘长生仙草’的事，我其实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我没办法验证它。”

苑北辰点点头：“知道了。”

科研讲究一个严谨，为了验证某种药物的药性，需要多个周期的观察和验证。显然，对于长生药，人类几十年的生命相对而言只是沧海一粟，无法研究它。

只能冒险一试。

苑北辰回到y国，直接进了自己的私人实验室，许久，都不曾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