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碧柳与红玉却是满面愁容。
这样的事,她们是知情的。
却也无可奈何。
每次游湖,两人都是胆战心惊,生怕有人看出端倪,可是看见小姐幸福的样子,又舍不得叫他们断开。
温情看着信中的话,脑中全然是傅子衍的面容。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过几个字,却将少年情思完全的剖开展现在她面前。
高兴的日子总是飞快的。
温秀秀这次没有随父亲去任上,而是同母亲一起留在了温府。
府里因为这件喜事,几乎是从年前忙到了年后,温夫人一心盼着再有一个孙儿,如今有了念头,自然是事事体贴着儿媳,没有如以往一般紧紧看着温情。
温情也在温秀秀的帮助下,在佛寺上香还愿时,与傅子衍遥遥相望。
即便什么话也说不上,可是一见到她,心中便暖融融的,涨得厉害。
傅子衍这样想着,目光随着她的眉眼到了她揪着桃花的手,最终落到了她的双眸中。
欲语还羞,不过如此。
傅子衍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却见她受惊一般退开,傅子衍便不敢闹她。
情思缠缠绕绕,如同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人的情意串了起来。
“小姐,我们该走了。”
碧柳到底是壮着胆子,走到了温情跟前,隔断了两人的视线,温情眼中闪过失落,含着泪光望着那边的傅子衍。
见她含着泪离去,傅子衍的心便被狠狠揪住,失魂般跟上几步。
却也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
直到温家的人走光了,傅子衍才失魂落魄的慢慢下山。
可他这幅失落颓废的模样,入了他人的眼。
付家小姐远远打量着底下的少年郎君,丫鬟也顺眼看去了。
美如冠玉,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那是哪家的?”
丫鬟思索了半天,没有从世家子弟中认出来,只能摇摇头。
温情才上马车,就闭眼养神起来,温秀秀坐在她旁边吃着点心。
“小姐,您还是和他断了吧。”
碧柳本不应该这么大胆说这些话,可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夫人怀疑的目光几乎要了她的性命。
温情也觉得如今差不多了,傅子衍是个高傲矜持的人,他可能会被自己的相貌吸引,但不会有多少情意。
可是温情不一样,她不仅美,还博学,不仅博学,还温柔,不论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她都可以和傅子衍聊。
傅子衍心中的抱负和理想,温情懂,傅子衍的艰难困境,温情懂,傅子衍没有说出口的,温情也懂。
她全心全意的理解他,支持他,爱慕他。
无关身份,只关风月。
见温情不说话,碧柳也不再说什么,心里却为这份根本不可能的感情感到悲凉。
“回去吧。”
温情摸了摸温秀秀的头发。
尝够了爱情的美好,也要尝一尝爱情的苦涩了。
回到家后,温情就有些咳嗽了,只是最近天色不大好,只当是一场小病。
碧柳正熬药打瞌睡的时候,听见夫人的声音。
她心中一慌,手中的扇子就掉了。
她害怕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素来温和夫人此刻坐在房内,连带着奶妈也跪在那里。
院子外的丫头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些日子,府里有人偷东西拿到外头去卖,今日要是有人自己认了,我就只拿着你的文书给外头的人牙子,要是被我查出来,我就即刻杖毙!”
这话一说,外头的丫头都是指天发誓的说自己没有做这些事,见她们没有人出来,神色也都没有异样,温夫人也就把他们带下去一一审问。
“我来看看她,你们也进来,说说小姐的用药情况。”
碧柳才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房门很快就关上了。
奶妈跪在地上,旁边还跪着红玉,碧柳慢慢跪到夫人面前,面如菜色。
“小姐的事,都有谁知情?”
碧柳咬着唇,不敢说话。
奶妈磕着头,声音打颤。
“夫人,小姐年纪小,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吧。”
说完又接着磕头。连带着碧柳红玉也跟着一起磕。
温夫人脸色铁青,眼睛也红了,“看来你们都知道,把那个孽畜给我拉过来!”
这声低吼将三人吓得六神无主。
“母亲,您饶了她们,是我,是我做了这样的事。”
温情听到外面的动静,晕着头从里面出来,跪在了温夫人面前。
温夫人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扇在了地上,嘴边连血丝都打了出来。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可到底是自己疼爱的女儿,温夫人闭了闭眼,醒了神,才望着底下几个人。
“从今日起,你们三个,就留在屋子里,没有我的话,出去一步,打断一条腿。”
“杨妈妈,以后你就在庄子上伺候,如果你还记得儿子的一条命……”
不用她说,杨妈妈连连磕头,“不会的,这件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
温夫人又看向自己疼了十几年的女儿。
可想到家中的名誉,还是咬了咬牙,起身出去了。
对外,只说温小姐病得厉害,不能见风。
又拷问了院中伺候的人,确定再无一人知情,都收到了自己的院中,而杨妈妈也被送到了庄子里。
碧柳与红玉被一起关在了闺房里。
温夫人做得隐秘,除了当事人,再无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