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走到他面前,撩开长发,将后背送到他手中,示意他快一些。
江言高高仰着头,不敢让她发觉自己的龌龊,手在她背上摸索着,每每触及细腻温热的肌肤,好似被烫到了一般飞快的缩回去。
好不容易将衣服穿好,温情走到镜子前看起来,上半身将将好裹住胸前和胳膊,中间露出纤细雪白的腰肢,下半身是宽阔的裤子,行走间隐约能听到清脆的银铃声,却不吵闹。
“江言,你看,好不好看?”
温情喜欢这样鲜艳的颜色,这是她注定荒芜的人生中永远不会出现的色彩。
江言慢慢摘下丝缎,心中却泛起隐秘的开心。
温情待他,是不是与别人不同的。
这种自卑又隐秘的想法,叫江言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情爱。
明知温情不知世事,她不懂世俗,也不会理解情爱,她心中,她眼里,从不会因为自己而有任何不一样的神采,就像对药王谷的人一般。
没有情欲,没有区别,如同昔日那位佛子好友眼中的世人。
却每每在她毫无底线的信任自己的时候,期待她心中生出与他人不同的感情。
“温姑娘,你很美。”
江言夸过的女子很多,用的词汇更是数不胜数。
在她面前,却好像永远差了几分。
看够了,温情就对这件衣服失了兴趣,“那就买下来。”
江言点头,“好。”
趁她换衣服的空档,就出了门,“拿东西来,我自己装。”
老板喜笑颜开,连连说好。
温情带着江言到了一处沙丘,指着远处的昏黄的落日,“江言,你看,那里好像有一只狐狸。”
江言依言看去,大概是他的眼睛还没有好透,只看见了金黄一片的沙丘。
“是啊,很可爱。”
温情靠在他的肩膀上,冷风吹来,夹杂着细小的沙粒,落在两人的身上。
“江言,你的眼睛就要好了,我们去江南吧,我想去那里找一个人。”
江言想问她要找谁,开口却只说了一个好。
两人又慢慢的往江南赶去。
温情也真正的见识到了江言的剑法。
剑出惊鸿,形如圆月,一刺一挥间,如同星辰闪烁,带着凛冽的寒气,只有这个时候,江言才像一个意气风发的玉面少年郎,睥睨四方,说不出的耀眼与惊艳。
江言将山匪都清理干净,又将身上剑上的血气擦干净了,才会回到马车上。
“温姑娘,你方才好像很惊讶。”
温情含笑看着他,“是,很惊讶,你的剑法很好。”
江言很高兴,一双眼只看得见她。
“江言身无长技,只有一手拙劣的剑法还算能入眼……”
“不,很好,你的剑法很好。”
将将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
温情没有再接着说这件事,而是问起他江南的事情来。
江言细想了许多,想到了雾气蒙蒙,烟雨之下的乌篷船,也想到了连空气都泛着甜腻的糕点。
“温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即便不喜欢,他也会倾尽所有的,为她打造一个她喜欢的地方。
温情笑着说好,身子却习惯的往他身上靠。
“那你跟我说一说,我们先去哪里?”
江言僵着身子同她说起自己去过的茶馆,戏曲班子,酒楼,画舫……刚开始他还能听到她回应的声音,渐渐地,就慢慢安静下来。
她睡得快,却又睡得深,依靠在他肩膀上,秀气的眉微微蹙着,好似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江言轻轻抚上她的眉间,想要抚平,“温姑娘,你想见谁?”
是你的意中人,还是你的心上人。
这样的想法一旦有了,就如同在心间扎了一个洞,总在他得意的时候冷不丁的提醒他。
塞外没有人认得他,可是江南有。
江言是江南有名的浪子剑客。
所有的花楼他都去过,所有的江湖榜上的美人他也都见过,甚至是,有过一段暧昧的情缘。
所以他一边害怕温情听到这些,一边又期待她听到这些。
他从前浪荡,辜负许多女子,甚至是不屑一顾,从不上心,言语讽刺也是有的。
可是现在他有了真正的爱慕的女子,他又开始纠结彷徨起来。
“温姑娘,你喜欢我吗?”
这是江言的自言自语,不防身边的人却回答了他。
“喜欢。”
江言大喜,侧脸看去,温情却仍在梦中。
好似方才的话只是江言的一场梦境。
大喜之后的大落,叫江言恨不得立刻将人叫起来,明目张胆的,正大光明的问一句。
可到底是不敢的。
到了江南时,已经到了三月份,柳絮飘扬,桃花烂漫,就连杏花也一簇一簇的。
江言陪着她在酒楼里看风景,一边给她剃鱼刺,一边给她说着外面的景致,温情也看得津津有味。
“看来言郎又有了新欢了,我说怎么这么久也不曾来看我。”
温情看过来时,老板娘正要靠到江言的身上,却被他一把闪过了,任由她跌在地上,脸上却有些不安的看向温情。
地上的女子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心中苦涩蔓延,脸上却是挂着笑,轻柔的拍着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慢慢起身坐到了凳子上,打量着温情。
“看来这一回言郎是较真的了。”
温情看着妖娆艳丽的女子,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异样来。
面上却是不曾有丝毫动容啊,“言郎不给姐姐介绍一下吗?”
江言看不到温情脸上有任何的变化,心中失落,口中却是不留情,“不必。”
老板娘笑了笑,知趣的起身,走之前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话。
“言郎,雁过无痕,水过无声,你…是那忠贞的大雁,还是那无情的流水?”
江言面色有些难看,只是专心的给温情夹菜,不愿意理会她。
“温姑娘,你需要我解释吗?”
温情心口有些疼,正暗自调息,过了片刻才想起他的话,茫然道“什么解释?”
江言愣了愣,脸上的笑意也消散许多,无端生起许多落寞来,“没什么,温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