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皇帝叫过去的时候,温情趴在皇帝的膝上哭得伤心,字字句句,好像被扔到的河里是她,一看他来,哭得更伤心了,却是半点眼泪都没有。
皇帝一边哎哎哎的应和,一边用眼神示意太子把干嚎的女儿弄走,他听了半个时辰,现在耳朵疼得厉害。
太子视而不见,将自己批好的折子递给宫人,一言不发。
“太子啊,你说话也实在太过了,小七年纪小,做事任性了些也是有的,何须禁足嘛。”
温情止了哭声,侧着耳朵听着,皇帝只觉得耳朵清净了,身子也爽快了,拍拍温情的背,示意她坐好,“这样,小七啊,你不是最喜欢你哥哥那把剑吗?爹爹做主,叫他把剑送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温情挤出两滴眼泪,娇怯怯的看向太子,“哥哥一定会舍不得的。”
太子:……
“他舍得的,你去皇后宫里吃过饭了,我就叫他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温情收着笑意,试图让自己看来像个品行端庄的贵女,“都听父皇的。”
这会儿又变成父皇了。
温情一步三回头,“那父皇就好好休息吧,小七走了。”
皇帝笑着点头。
“真是父慈女孝的好戏。”
皇帝瞪着他,“还不是你闹出来的,我从早上到现在,一份奏折都没批,耳朵都要被她吵坏了,不过是几分奏折罢了,何苦来哉。”
“她开心也不过是这几年了,再过个七八年,就得搬出宫去,让她开心些又何妨?何况我看那几个小子也确实该打。”
太子几乎被他这番话气笑了,“就惦记着我的东西?”
皇帝轻咳一声,“你现在是太子,端庄自持,把东宫打理好才是要紧的事,成日里舞刀弄剑的,成什么体统,那剑也不过是放着,给她就给她嘛。”
太子将一摞折子递到皇帝面前,“正好,儿子年纪也还小,这样大的事做不了主,父皇亲自看看吧。”
皇帝看了几眼,眼皮子直跳,一连翻了十几本,才知道温情不是只打了几个人,是打了十几个,个个都是朝中那些老东西的宝贝孙子。
“她那哄人的本事,您是第一次知道?上上下下见到她哭恨不得转头就跑,您倒是心疼,慈父,您看看,这些折子怎么回?”
温情跑得快,不知道她那个好爹爹早就被气了个仰倒,窝在皇后的宫里吃得正欢。
“公主,殿下叫我送来的剑。”
看见阿喜来,温情手中的饭菜也不香了,伸手接过他奉上的剑,当即就取了出来,在手中灵巧的挽了剑花。
“阿喜,拔剑。”
说着就提剑刺了上去,跳跃腾挪间硬是把阿喜的剑从剑鞘里挑了出来。
被一路追到了院中,皇后宫中的婢女也都见怪不怪,还特意把床幔和门窗关上了。
“小七又在同那个阿喜打起来了?”
皇后正在睡觉,听到外面的声响,背过身继续午睡。
碧玉低声说了声是,手中捶腿的动作却是不停。
当今登基一年半,这位小公主就已经在皇后的宫里打了不下十次的架了,刚开始她还会惊慌失措的喊人保护皇后娘娘。
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和皇后娘娘一起,无视外面的声音了。
到底是吵得厉害,皇后睡不着,坐起身来,“冤孽!太子再给你送剑来,我就把他拉出去打一顿。”
碧玉默了默,“是陛下叫太子送过来的。”
“那就连他一块!”
郡王府里的时候,上上下下,跟进了猴子洞一般,全然没有半点书生雅致,泼皮猴子一般成日里打打杀杀,六个儿子,整日的不思进取,不是上山打猎杀山匪,就是下水去盘算什么水车,丈夫也是个不成形的东西,一把骨头跟着闹。
好不容易有了个小的,也跟着几个人厮混,全然没有半点女子的模样。
如今成了皇帝,还是这样没有半点思虑。
“温情!再拿剑在我宫里胡闹,我就把你打到下不了床!”
温情一听到皇后的声音,连忙收了剑不敢再闹,拉着阿喜就悄悄的跑到了所谓的冷宫。
“来,接着打!”
阿喜默了默,收了剑,趁她不备,转身就跳上屋檐,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人影。
守门的公公等人走了,才出来捡起地上的瓦片。
“去,就说公主又来了。”
从前皇宫的规矩何等的森严,如今太子那个侍卫,见天的上墙踹瓦,他光跑去找宫里的工匠腿都走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