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已经穿好了衣服,其他两个男子也早已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情色。
“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
柳玉郎温声道“是委屈公主了。”
这两年来,温情以面首的名义招收了许多有能力的才俊,为的就是完成父皇的任务。
先皇斩杀了许多世家,可却只会遭到更强悍的反扑。
不如反其道而行,完全的取代他们。
“你们收集的信息很有用,之后鄞州就要拜托你了。”八壹中文網
柳玉郎不解,“公主要离府?”
温情点头,“是,李朝新帝登位,已经在着手准备人马,我不能毫无准备,父皇朝中不便,我想亲自去一趟云南,随后去江南。”
“粮草和药材?”
柳玉郎沉吟片刻,“公主尽管放心去,鄞州便交由我们三人。”
温情看向柳玉郎,“拜托你了,我说过,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柳玉郎笑了笑,“我相信公主。”
裴轻舟此刻没有说话,不复方才的柔弱妖冶,“公主带上那些女郎吧,虎贲军过于挑眼,恐怕多有不便。”
另一个年纪小的少年便哼了一声,“公主总是这样,用完我们就跑。”
裴轻舟皱眉,“不要胡说。”
裴轻山偏过头不说话。
“你的水车做得很好,我的几个庄子上不少管事替你说好话。”
听到夸奖,他这才满意。
“不了,阿喜跟着我就可以。”
柳玉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不如我跟你一道去吧。”
“不用,事情紧急,不知道了那里又要周旋多久,你身子不好,还是留在鄞州。”
怕他还是要跟着,温情又加了一句,“而且鄞州没有你我不放心,府中虽然细作除干净了,外面却还是有不少人盯着我,你细心一些,得替我周全。”
柳玉郎心中诸多不放心,但是想到她从来不是什么闺阁女子,也放下心来。
“都听公主的。”
温情分好了任务,送走了裴家兄弟,留下了柳玉郎。
“柳玉郎,此去,我未必能够好好回来,所以无论后面如何发展,你都要保证将我送来的东西安全的留住。”
烛光摇曳,温情的眉间带着些许愁容和坦然,柳玉郎心中一颤,便忍不住抬眼正视她,甚至明晃晃的看着她的眼睛。
“公主放心。”
温情没有避开,而是笑着点头。
柳玉郎便忍不住走上前,亲昵着贴在她肩上,“公主,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对不对?”
他不怕有人寻仇,而是怕她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人生难遇知己,公主于他而言,就是那个知己,知道他满腹才华,知道他心中的志向。
温情微微侧头,慢慢起身,不期然被他拉住,坚定又温柔的被他抱到怀里,耳边是他低沉的轻语“公主,你还没有答应我。”
即便为了做戏,时常也会在榻上拉扯亲昵,却都是刻意的,没有丝毫情意在里面,可现在,温情再迟钝也知道如今的场景是个什么意思。
刚开始还好,裴家兄弟也会和她做些亲密动作,慢慢的,就只剩下柳玉郎同她亲近,裴家兄弟不过是做些夹菜倒酒的活。
“柳沛之,松开。”
见她面色有些冷,柳玉郎心中遗憾,脸上却仍是带着笑意,“公主,一路平安。”
温情望向门外,“阿喜,准备东西,我们晚上就出发。”
说着就自顾去了后面里间换衣服。
柳玉郎才喝完手中的茶,便看见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从里间出来,只是面色冷了些,浑然不似女子。
温情看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胸前,便低头看了看,“很明显吗?”
明明已经缠了几圈的。
柳玉郎收回视线,缱绻的落在她的脸上,“公主打扮的……极俊俏。”
阿喜已经收好了东西等在门外。
“我即刻就走,明日你就说我最近不大舒服,一应酒宴都不去了。”
等人走了,柳玉郎便收起了那副笑意,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我的野心,比你想的还要大,公主殿下。”
既然是一路人,就应该同行的。
不过没关系,除了他,没有人配得起她。
裴家兄弟站在门口看了许久,实在看不到人影了,这才打着哈欠进房。
裴轻山才要往床上躺,被柳玉郎叫住了,“公主说,今晚我睡在这里,不必你们伺候。”
裴轻舟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拉着睡眼惺忪没有反应过来的裴轻山就离开了。
柳玉郎舒服了,慢慢躺在下午还与温情亲密纠缠的床榻上,嗅着残存的气息,满足的喟叹一声,“公主殿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否则,他不保证做出点别的事来。
温情带着阿喜,一路走走停停,确定没有了尾巴,这才趁夜敲响了云南文州刺史府的门。
崔静几乎是边穿外衣边跑着来到门口的。
文州是个山多地广人稀的贫苦之地,是个说出去别人都未必听过的所在,京中鲜少有人愿意到这里来,崔静是个不善阿谀的,被先皇贬到这里,一待就是十七年,如今突然听闻昭华公主前来,叫他如何不喜。
走至门前,才整了整衣袖,恭敬的走到温情两人面前,行了个大礼。
温情一路走来,暗中走访,文山虽然贫穷,但是治安确实极好,过了三番检查才能进城,可见这里的父母官必定是个认真且有才能的人。
“臣,文州刺史崔静叩拜昭华公主殿下,贡问陛下圣安。”
温情走到他跟前,亲自将他扶起来,“崔大人,免礼。”
崔静听着声音是个女子,眼前所见的衣摆却是男子样式,心中存有疑虑,“不知公主殿下,怎会突然来文山?”
温情打量他,见他身上绯色官服已经有些旧了,京中的官员们恨不得用金线去缝制衣服,没想到在一州刺史身上,还能看见这样旧的官服。
“崔静,抬起头来。”
崔静依言看去,入目却是俊美异常的少年郎,面若芙蓉,艳丽非常。
“里面详谈吧。”
等屋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温情才将父皇给自己的令牌给他,“我这次来,是有重任委托。”
崔静面色一凛,当即就要跪下来,被温情一把拉住,“听我说完。”
“我从鄞州出发,一路走来,唯有你这里治安最好,百姓夜间闭门不出,城门三道关口,我知道,你是一个极有才华的人,我父皇曾与我说过,你是个可用之才。”
崔静多年抑郁不得志,胸中诸多志向,却也不得不委顿在文州,如今听到圣上对自己诸多赞誉,眼中一热,便要落泪,“圣恩浩荡,崔静无以为报,愿肝脑涂地。”
温情叹了口气,“父皇这些年一直没有将你调任,你心中可有怨言?”
“崔静不敢。”
“父皇是有意将你留在此地,为他办一件事,办一件事关社稷安危的大事。”
“请公主言明。”
温情便同他讲起如今的局势,听到李朝的狼子野心,崔静便恨不得即刻出发去京城,为国效力。
“你要做的,不是上阵杀敌,而是为我军储备药材。”
“崔静即刻就下令……”
温情拦住他,“不,不能大张旗鼓,京中局势复杂,保守一派竭力阻止父皇主战一派,你要将这件事做得隐秘,不能叫他们发觉,让父皇可以安心。”
崔静连连应允,“崔静谨遵圣喻。”
温情目光又放在了他的身上。
“崔大人,旻朝百姓世代都会记得你今日所作所为。”
“你的一片忠君之心,父皇都明白,他从未忘记你。”
崔静热泪盈眶,再三叩拜,”谢圣恩!“
“只是有一样,药材你要分成两份,一份以上贡珍宝为名,送去京城,一份送到鄞州公主府,避免引人怀疑,就要误一误崔静的名声了。”
“你要大肆在民间搜寻珍宝,暗地里收集草药,然后打通一路关系,言明你想调任江南富庶之地,将药材送入京城一处别院。”
崔静毫不犹豫的应了,“为君为民,虚名何足挂齿,便是遭受千人唾骂,崔静也受得。”
“阿喜,将银票给崔大人。”
阿喜推门进来,拿出一个盒子来,“这是四十万两银票,供你购买药材和打通关系,余下的,留给崔大人重买一身官服,保重家人,只有你毫无顾虑,才能为君分忧。”
崔静接过来,下意识就看着自己的衣袖,上面已经破了一个窟窿。
“明日一早,我就要回鄞州,不必惊扰其他人。”
崔静都一一应了,抱着匣子不敢撒手。
才要安排客房出来,外面就有人急匆匆的喊,“大人,那群水匪又来扰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