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即使大家都不说,也都有些异样。
但是没什么人会说讨厌的话。
这大概是温情喜欢和小兔子一起做任务的原因。
它总会挑一些比较过关的任务世界给她。
高中忙得要死,其实没有谁会在意谁的家境好不好,成绩好不好,事实上,他们每天能有时间想自己的事就很不错了。
温情被关注,既是因为她出彩,白富美在身边谁不喜欢。
也因为她这段时间的低迷。
她上次回家之后,第二天就是考试,她缺考了。
魏如许斟酌许久,才走到她身边,悄悄将一本书给她。
“这是竞赛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上次讲过一个题型,我写在了上面,你回家看一看。”
还着重讲了回家看。
温情收下了,说了声谢谢。
然后将书收好。
两个人讨论竞赛的事没什么人注意。
因为明天就是他们的周考了。
都忙着巩固新知识,然后挤时间出来复习。
虽然周考不排名,卷子也是他们自己改。
但是这种检查的方式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尤其是林悄悄,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也是个青春期的女孩。
她担心温情住在他们家,给自己补课用来抵生活费这个事,她怕这次依旧没有长进,爸爸妈妈心里会不喜欢温情。
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温情才把书翻开。
里面是一张卡,上面还写着密码。
底下是一封信。
大概是说这些都是魏如许的零花钱,跟家里没有关系,让她放心拿着,也希望她不要拒绝,还安抚了她很多,说什么不要让家里影响她。
温情看着那张卡,许久没有说话。
陈言白的电话过来时,她正在想着怎么跟魏如许回电话。
“陈先生?”
陈言白感官很敏锐。
“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温情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没有,陈先生,我想和**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陈言白皱着眉,刚刚信号突然卡顿了一下,他没有听清她要和谁在一起。
但是这并不是很重要。
陈言白沉默着,许久没有开口。
温情也没有催促。
“温情,是出于你心里的感动吗?”
陈言白脑子里有些乱,这种情况并不多。
这话伤人的很。
陈言白一直以为从温情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开始,他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这段时间他们也经常这样打着电话,说一说最近的情况。
陈言白是个男生,他也认为温情是早熟且聪明的,这样频繁联系问候互道晚安的意义,他也以为是双方默认的。
至少他产生了错觉。
“不是的。”
温情很明确自己的心意。
她不在乎自己是否已经是任务者的身份,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为这个决定走到终点。
魏青禾正开着车,瞥见他刚刚还一脸笑意的打电话,现在脸色又差得很。
“一定要现在在一起吗?”
魏青禾:……
他有理由怀疑温情在玩陈言白。
温情没有回答,她现在还没有成年,如果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听着那边的沉默,陈言白松了口气,“温情,这件事你可以再想想。
刚刚很抱歉,我并没有低看你甚至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把感激和感情弄混了。”
话说到了这一步,温情大概是知道他的答案了。
这是温情第一次这样茫然。
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当事人是可以感知到的。
她感知得到陈言白对她的特殊。
但要陈言白这样的人和她这个时候在一起,他大概是有顾虑的。
温情看着墙角的兔子,没有再为难他。
“我明白陈先生的意思,也很谢谢陈先生对我的帮助。”
陈言白揉了揉眉心,“温情,刚刚我才从饭局里出来,现在有些不舒服,先挂了。”
温情说了声好。
魏青禾旁边听着,隐约听得见几个关键词。
找了个空旷的停车场,一言不发的看着陈言白。
陈言白回到车里的时候,魏青禾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
“完了?”
陈言白面色淡淡,嗯了一声,示意他上车。
“我明天早上还有工作。”
魏青禾哼了一声。
“我早叫你想清楚了,我看你是当英雄上了头。”
不管不顾的就去了,瞒着家里学费保送名额也定了。
魏青禾就没见过他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陈言白没他那么激动,“我们本来就只是相识的关系。”
魏青禾还能说什么。
“正好实验室要搬,过两天你帮我去那边找个合适的房子。”
陈言白本来想说的是这件事。
他原本还在想怎么安排她后面的事情。
学校的领导他委托别人打点了,她现在住的地方也找人照应留意着,他担心下次付秋做什么应激的事,他不一定能像这次一样赶过去。
但是现在看起来她能处理得很好。
魏青禾嗯了一声,然后看他一眼“真没放心上?”
陈言白揉揉眉心,倚着休息。
刚才被灌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头,还是有些晕的。
“我有个老相识在那边,明天就过去,倒时候我先让人看着,你到时候过来我们再从中选一个。”
陈言白脑子有些昏沉,嗯了一声。
他回到家里,打开手机翻来翻去,还是只删了她的号码。
他们两除了电话,更多的是短信。
有什么资料陈言白也会留意然后发给她。
就这样吧。
林悄悄穿着睡衣过来的时候,正好看着温情发呆。
“以前这个时候你不都是和那个陈先生打电话吗?”
温情嗯了一声。
将东西收好。
林悄悄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还是老实跟她说自己的想法。
“温温,虽然我不知道你家里究竟怎么了,但是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去你想去的学校。
虽然你长得好看,成绩也好,样样都好,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先不管这些。”
温情虽然没说,但是高兴劲儿过了,她还是知道寄人篱下并不好过。
尤其是温情之前过的日子跟现在比起来,不说天上地下吧,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最主要的,是一个家里人都没有。
温情揉着她的脸“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悄悄也要努力哦。”
林悄悄被她揉着脸,连忙去推她,两个人在床上闹成一团。
“我要去当警察的。”
温情躺在她旁边,听林悄悄说她的秘密。
“我那个时候就下了志向,以后也要去当警察的。”
林悄悄小时候走丢过,被人贩子带到山里边,坐在大巴上被警察给救了。
她当时小,哭得厉害。
只记得那身警服,对方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着,身上还有洗衣粉残余的味道。
“温温,你说他会记得我吗?”
大概是不会记得了。
她爸妈后来拿着锦旗去上门感谢。
才知道他那时候还是和刚进去的民警,愣是凭着一股虎劲,从火车站一直跟着他们上了大巴,确定了身份才联系人。
林悄悄问了好多遍关于对方的脸,还翻出了当时的合照。
眉眼好看,一双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辰,青涩又有些腼腆,接锦旗的时候还对林爸爸说了好几句谢谢。
“他肯定不记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救过的人多了去了。”
林悄悄不知道这是属于什么心理,但是不管因为什么,都阻碍不了她想成为警察的决心。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说着未来的安排。
林悄悄对于她想去的学校和专业一点也不意外。
“温温,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成功的。”
林妈妈在外面敲她们的门,“睡觉了,明天又要迟到了。”
林悄悄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有了这一次的对话,陈言白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也没有再主动打扰他。
只是每次过节都会发一条短信过去。
有时候也会给他拍成绩单过去。
资助人是谁,她一直知道。
但是陈言白极少会回复。
好像那个崩溃的晚上安抚她的人不是他。
可温情也记得他身上极淡的香水味。
清淡温润,就像他一样。
温情和魏如许一起去参加竞赛,比赛有三天。
带队老师和他们一起,充实又紧张。
“温情,你看这个……”
带队老师正遇上自己的朋友,两个人都是带学生过来参赛的。
“这两个孩子蛮般配的嘞。”
带队老师看了一眼凑一块低着头讨论题目的两个孩子,笑眯眯的应了“我也觉得蛮般配。”
当然,话是悄咪咪说的。
这种话也就开开玩笑,调节一下他们考试的紧张。
“我听说这次竞赛有内定名额的嘞。”
带队老师听到这个可不困了。八壹中文網
两个人在那里说得热闹,温情也和魏如许讨论的认真。
这次比赛他们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晚上做梦都在做题。
温情除了想要脱离温家之外,也想把自己的成绩给他看一看。
“好了好了,该吃饭了。”
带队老师聊完八卦,拉着两个崽子去吃饭。
考场有专门送来的饭菜,但是因为人多手杂,味道也不算好,大部分人都选择在外面吃。
温情才要过去,就被魏如许拉住了“我一个人社……社恐,你跟我一起吃吧。”
少年的借口显然是瞒不住温情的。
她摁住心里的异样,笑意盈盈“好。”
魏如许之后扯住了她的手腕,别说隔着校服,就算是拉着了也没什么。
可是拍照的人是错位的。
于是陈言白就收到了那张看似两情相悦亲密手拉手的合照。
少女洁白的面容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灵动娇俏。
他目光落在魏如许的身上,魏青禾没有说错,他的确和自己读书的时候很像。
陈言白没有删除照片,就这么留在了手机里。
魏青禾过来的时候,陈言白已经睡着了。
陈言白这段时间几乎在实验室里住下了。
如果不是魏青禾过来,他都不知道陈言白能努力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桌上还没切走的照片,叹了口气,拿出来关上了。
“早叫你注意点你不听。”
现在这么熬着自己有什么用。
他在这里担心她还没到十八,摁着不戳破。
她那边就开始谈恋爱了。
闹挺。
他想把他的东西收拾好,把人叫醒了。
“大白,醒了没,我有消息你听还是不听。”
陈言白捏着鼻梁,魏青禾的身影在他眼里还有些模糊。
“她没谈恋爱,两个人去参赛呢。”
魏青禾是真不知道他这么容易就栽了。
陈言白前面二十年家教严,他本身又是个书呆子,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后两年有私人空间了,又挑剔,哪哪都入不了他的眼,洁身自好到魏青禾以为他是gay。
“我知道。”
魏青禾:……
“你就绷着吧。”
陈言白自己知道和别人告诉他是两回事。
温情的短信过来时,陈言白正在酒局里腾不开身。
虽然喝的不多,但是话题一直在围着他。
听见电话响的那一刻,陈言白看了一眼就接了,听见那边的女声,陈言白起身对着一桌人致歉“实在是那位催得紧,我自罚一杯,今晚诸位尽兴。”
他还没喝,酒杯就被按住了,“陈先生这是做什么,喝酒本是为了高兴,咱们都是文雅人,灌酒倒也不至于。”
其他人纷纷应和了,陈言白没有再坚持。
今天的酒不多,他喘了口气,才把手机放在耳边,声音温柔“我快回来了,你不要急。”
说完就笑着向他们告辞。
等出了门,陈言白脸上的笑意才淡下去。
“抱歉,刚刚脱不开身。”
温情一直安静的听着,听他这样解释,原本有些悬起来的心恢复了正常。
“没关系。”
陈言白站在庭院的树下,月色披了他一身。
“你有什么事吗?”
温情音色很干净,“我听魏先生说您在河市,我这两天在这边参加竞赛,想请您喝杯咖啡。”
“不知道陈先生有没有空?”
陈言白想要拒绝,话滚了一圈。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在金桂园街角咖啡厅。”
陈言白嗯了一声,却没有挂断电话。
“陈先生,您喝醉了吗?”
陈言白伸松了松领带,露出滚动的喉结,嗓音低沉“有一点。”
温情看着窗外的月色,想起张爱玲的书。
“需要我来接先生吗?”
陈言白听着这一声先生,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