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文出版社每周固定的例会在星期一下午三点钟召开,每个编辑除了要报告上一周的工作情况之外,还要提出至少一篇选题。八一?▲?中▲文网?
朱子峰进入春文出版社以来一共提出过三十七篇选题,通过了其中的十六篇,最终出版的有十二篇,算得上是成绩斐然。
可是今天,他看着手中的选题有些犹豫该不该提出。
一个又一个编辑提出了选题,终于轮到了朱子峰。他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总编辑刘文虎问:“小朱怎么了?没有准备?”
“准备倒是准备了,只是有点小问题。”朱子峰迟疑道。
“先说说看。”刘文虎不以为然的道。
朱子峰深吸一口气道:“我最近在网络上现了一本名为《诛仙》的小说,题材新颖,文字清新,感情细腻,故事情节引人入胜……”
最近这段时间朱子峰在《诛仙》上花了大量的时间,把目前表过的章节反反复复的读了五六遍,每读一遍都有新的体会,他将这些体会统统的都写入选题报告之中,数据和资料都十分的详实。
“……综上所述,我觉得《诛仙》的市场前景是非常值得看好的,我们应该尽量把这本书争取过来。”朱子峰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刘文虎。八▲一●■中?文网.ww.●
刘文虎问:“这本书你们有谁听过吗?”
众编辑都摇摇头,二组组长李雪萍道:“小朱,你说这本书人气不错,我每天都在四海和人人上找书,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本书没在那些大论坛上……是在作者自己建的一个论坛。”朱子峰脸红的道。
“自建的论坛?”众人都是一愣。
刘文虎好奇的道:“那个论坛人气很高吗?”
朱子峰喃喃的道:“大概有两三千注册用户吧。”
“这就是你说的人气高?”李雪萍夸张的道。
今年第一季度朱子峰所在的一组业绩领先,拿走了出版社设立的最佳绩效奖,李雪萍一直有些不满。近来工作上她经常会针对一组说些怪话,如今找到了机会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一组编辑的机会。
朱子峰辩解道:“可能是作者做的推广不够,现在读者还不够多,不过书写的真是很好看。”
一组组长李宏也就是朱子峰的顶头上司皱起眉头道:“身为一个合格的编辑,先不能被个人情感左右。”八壹中文網
朱子峰喏喏的点头。?■八●一中●文网▲
“小朱之前的选题都不错,这次应该也不会太差。可以先跟作者沟通一下试试。”刘文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才慢悠悠的道。
在刘文虎而言,这类新作者的书多出一本少出一本没什么太大的分别,即便只是为了鼓励一下手下编辑们的干劲,偶尔也可以稍微放宽要求的。
“我其实已经跟作者沟通过了,他提出了一些出版方面的要求……”朱子峰脑门上都出汗了。
“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作者也敢提要求?”李雪萍不屑的插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我们又不是老虎,总不能不让人提要求吧。说说看,他有什么要求?”刘文虎乐呵呵的道。
“他……他要求15%版税和五万册的起印数。”朱子峰脱口而出道。
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寂静下来。
几秒钟之后刘文虎才道:“你再说一遍。”
朱子峰又说了一遍。
“嘭”的一声,会议室的长条桌子被刘文虎拍的“嗡嗡”作响。
刘文虎四十岁开始学佛之后就很少怒了,在出版社总是微笑对人,让人忘记他的名字里一直都有个“虎”字。
此刻他猛然一怒,宛若猛虎下山,惊得朱子峰脑门上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15%还得印五万册?他以为他是郭伟思还是徐浩啊,简直狂妄!”刘文虎怒不可遏的喝道。
郭伟思和徐浩是今年出版市场上最火的两个作家,版税都过了15%,印数更是百万打底。如果下半年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将会占据99年的作家富豪榜前两位。
朱子峰汗流满面的道:“总编,这个作者年纪好像不大,应该是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我再跟他沟通沟通吧。”
“不必了,他还以为咱们出版社求着他出书呢。这本书就让他自己留着吃灰吧!”刘文虎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朱子峰的想法,“这种人以后碰到一个就封杀一个,他的书写的再好我们也不出!”
朱子峰垂头丧气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感受到四周投射来许多道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
晚自习都开始半个小时周霖还不见踪影,许芸月有些担忧。
练习册上的数学题明明不难,平日的她轻松就能解开,今天却耗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
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她把自己的心神不宁都怪罪在周霖身上。
门被轻轻的推开,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
是他,少女悬着的心落下来,被某种莫名的踏实感包围住,忽然觉得数学题一点都不难了。
等周霖在身边坐下,许芸月低声道:“你去哪儿了?”
“在家写东西,忘了时间。”周霖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
“写什么?”许芸月疑惑的问。
“我写了一篇小说,请你指正一下。”周霖把本子递给她道。
许芸月一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写小说?”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翻开本子,读出了小说的名字。
“天幕坠落……是科幻小说?”
“嗯。”
许芸月没再说什么,往下看去。
小说很短,开篇很平常。
“一:妈妈病倒不久,爸爸就失业了。他常常呆在家里,开始还早早起床,不等我和姐姐米兰达上学,就穿戴整齐出门了。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变得不修边幅,爱睡懒觉了。我们下午放学回家,总是看见他只穿着裤衩、仰卧在起居室的睡椅上,满身黑红相间的彩纹,呈棋盘方格状,衬以苍白的皮肤,绚丽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