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捂住胸口做痛心状:“林姨娘,您还是先起来吧,咱们也好把妹妹挪回丞相府。只这般哭哭啼啼,倒让旁人看了笑话。”
林媛恨恨地看着她,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朝颜视若无睹,绕过她默默走到马车前,伸手就要掀开车帘。
“你别碰!”林媛连忙扑上去挡在马车面前,不许朝颜靠近。
她心中知道谢朝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愿意让朝颜看她们笑话。
朝颜也不恼,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提点她:“姨娘别紧张啊,我不看就是了。只是姨娘你现在看都不让我看,待会又怎么帮忙把妹妹挪回相府呢?”
林媛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她出来时带的人也不多,倒是朝颜带来了不少嬷嬷。
现下朝颜用这个来拿捏她,她又有求于人,自然不能不依。
她嘴上不说,却付出了实际行动——默默移开了身子。
朝颜和令云对视一眼,嘴角不经意上扬了几分,然后掀开帘子向里看去,然后立即移开了视线。
令云瞧了一眼,忙把帘子放了下去,拿出手绢在半空挥了几挥,十分嫌弃。
啧!真是伤风败俗,有失体面。晦气!
她们都还未经人事,瞧着这样子虽然心中痛快,可不免也是脸红心跳。
“张嬷嬷,黄嬷嬷。”朝颜掩着唇回头对后面的人吩咐道,“您二位先把二小姐和这个侍女身上的衣服穿好,就把人安放在马车里。余下的几位,麻烦将这几个大汉捆住手脚,待会儿去找几个小厮把人另关起来。”
“是。”
不消半刻钟,几位嬷嬷就将事情办好了。小厮过来把大汉抬走,一行人分批悄默声地回了丞相府。
丞相府里,五个大汉被关进了柴房里,泼了冷水后硬生生打醒过来。
这边谢朝歌也悠悠转醒,看见床边的秋水啼哭的厉害,艰难地起身想要询问,却发觉身体不太对劲,脑中断断续续闪过昨晚的画面,她跌跌撞撞地滚下床,爬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身上的痕迹,几近癫狂。
“啊——”她疯狂地叫喊起来,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林媛连忙冲了进来,上前抱住谢朝歌哭喊不停。
“朝歌……女儿,我的女儿啊……”
朝颜此时端庄优雅地踏进她的房门,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嘲笑。
谢朝歌看着完好无损的朝颜,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会?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朝颜故作不解地问:“妹妹你说什么呢?姐姐当然是好端端的啊。莫不是你昨夜受了委屈,有些失心疯了?”说完,她满脸讥讽地看着她。
“啊——”谢朝歌几乎要疯了。
昨夜本应该是谢朝颜被歹人欺辱才是,怎么会成了她?
“妹妹先莫喊。这如今……”朝颜面露为难之色,“你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现下满京城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父亲大发雷霆,待会儿还要传你去问话呢!姐姐我也是来传个话,若是妹妹拾掇好了,便去正厅回父亲问话吧。”朝颜说完,转身就走。
不过走了两步,她又停下脚步,偏过头提醒道:“对了妹妹,那五个大汉也被带回来了,正关在柴房里审着呢!妹妹你放心,无论如何,肯定要给你个交代的。”
谢朝歌一听,立即停止了叫喊——恐惧席卷而来,她怕极了。
那些个人是被她找来对付谢朝颜的,如今受刑被审,万一要是供出她来可如何是好?
“娘,娘……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谢朝歌慌张地问,“万一他们供出来我怎么办?”
“你先别慌,先别慌……”林媛先安抚她的情绪,然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如把这件事,推到谢朝颜身上?”
“这……这如何推?”
林媛焦急地说:“你到了正厅,无论你爹爹问什么,只说昨夜谢朝颜派人来传话,叫你过去有事相告。没想到你去了之后会生出那样的事来……”
“这样行吗……”谢朝歌犹疑着说。
“现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林媛拍板决定,“若是那些人说你,你只说是谢朝颜教他们这么污蔑你的。听清楚了吗?”
谢朝歌匆匆应下,然后由林媛陪着,往正厅去。
刚入正厅的门,谢申就拿起杯盏冲谢朝歌砸了过去:“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谢朝歌躲闪不及,茶杯直砸在她的胳膊上,她连忙哭着跪了下去:“父亲息怒……”
谢申怒斥:“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丢尽了我的脸!我是下朝的时候,下人匆匆来报的。当时有多少大臣瞧见了?若不是容年扶着我,恐怕我早跌死在宫里了!”
这事情由戚容年看着多有不便,就让他去审问那几个大汉去了。只留着朝颜在一旁坐看谢申处理这件事。
看着谢申怒气冲冲的模样,朝颜装模作样地宽慰道:“父亲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先听听妹妹怎么说吧,想来她也是被害的。”
谢申这才想起来,开口问谢朝歌:“你说!昨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朝歌想起林媛教她的,心中有些迟疑。因为这是一步险棋,倘若那五个人细细审问了,必然会说出来的。到时候她污蔑不成,还得多一桩罪责。可若是不这样说,她这便是毫无疑问的大过!
她又转头看了看林媛,她正对她使眼色,催促她说话。最终,她狠下心,然后哭诉道:“求爹爹为女儿做主,此事都是姐姐害得我!”
听了谢朝歌的话,朝颜顿时来了兴致,她胳膊搭着椅把,斜倚在上面故作吃惊地问:“哦?妹妹这是何出此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