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那双手沉稳有力，却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不带一丝怜惜。

时瑶被抓住的一瞬间，感觉腰间一股痛意，她冷嘶一声。

她被重新拽回了阴暗处，看着眼前完全笼罩在阴影下的少年，冷酷又玩味的看着她。

许言墨将手里的匕首靠向时瑶，他的眼里渐渐升起兴奋颤栗的焰火。

冰冷的刀刃在时瑶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游移，像是冰冷阴腻的毒蛇吐出的蛇信子贴着皮肤一样，引人发寒发颤。

“小墨……”时瑶抬头看着眼尾发红，神色诡谲的少年，心慌慌的，她试图挽回许言墨失去的理智。

少年冲她甜甜的笑着，精致的下颌线扬起漂亮的弧度。

“嘶……”时瑶吃痛的冷吸一口气。

她的胳膊被他用匕首划出了一道流畅的弧线，拉扯出丝丝血迹，像是振翅欲飞的血色蝴蝶。

听到时瑶的轻哼，许言墨更兴奋了，他眉眼越来越温柔，很容易让人溺死在其中。

他竟然微微俯身，将少女的胳膊抬起来，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时瑶白嫩胳膊上渗出的丝丝血迹。

表情陶醉又带着病态的兴奋，像极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许言墨像是上瘾了般，吸允着女孩胳膊上的软滑皮肤，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草莓印记。

忽然，鼻尖落下一滴凉意。

许言墨疯狂的表情有些僵住，他抬头。

原本还在逞强，努力镇定冷静的女孩此时已经被他这副疯狂的模样吓哭了。

她眼角含着晶莹的泪，鼻尖也红红的，惹人心疼的模样让许言墨呼吸一窒，他心口疼。

此时他的大脑还在一遍又一遍的下达指令，杀死外来人员，将他们全部清除！

这是一种不容违抗的命令，能让他感到无比兴奋，他之前对于大脑发出的指令，都是很愉悦的接受。

可是这次，少女的泪和心口的酸痛隐隐压制住了他的癫狂与亢奋，换回了一丝残存的理智。

许言墨咬牙，努力抵抗着大脑发出的指令，他不想伤害眼前的女孩了。

她说过，喜欢是不能让对方受到伤害。

许言墨看着时瑶胳膊上被自己划出的伤口，他眼里闪过痛苦与懊悔。

“姐姐，对不起……”他声音带着破碎感，像一只困兽的呜咽。

时瑶确实是被许言墨吓到了，刚才的他简直就是个大变态，以前看小说没什么感觉，但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换谁谁心慌。

此时见他停止了疯狂的行为，时瑶才敢摸摸他的头，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小墨你到底怎么了？”

许言墨额头全是汗，他在和自己的天性对抗着，精神上高度紧绷。

他在自己胳膊上用匕首狠狠划了一道口子，原本隐藏子在袖子里的胳膊，上面立刻又多了一条狰狞的伤痕。

许言墨靠着这股痛意，神智清醒了不少，他艰难的对时瑶扯出来一个虚弱的笑脸，“姐姐，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很乖的，姐姐不要离开我……”

他的修长的手握着时瑶的小手，“姐姐，你先回房间，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这几天都不要来见我，我担心会伤害到姐姐。”

“小墨……”

许言墨吃力的缓缓站直身体，他在时瑶额头轻轻一吻，“姐姐，晚安。”

随后他跌跌撞撞往走廊外走去，因为虚弱，脚步虚浮，没走几步竟然跌倒了。

时瑶想要去扶，却被许言墨厉声制止，“不要过来！”

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严厉，许言墨软了语气，“姐姐，不要过来……”

他声音带着恳求，“我不想伤害姐姐。”

他的意识在和惩罚世界下达的指令极力斗争着，意识的控制权一点一点被吞噬，又被他一点一点抢回。

神经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啃食。

“啊……”他跌倒在地上痛苦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不可以伤害姐姐。

他艰难的爬起来，缓缓走上楼，不敢再看楼下女孩一眼。

……

第二天医院便发现了偏僻走廊的那具尸体，整个医院又重新笼罩在恐惧中，这起事件距离上一次杀人事件还没超过一个月。

虽然那处偏僻走廊位于监控死角，但医院里工作人员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为，是44号病人做的。

44号病房门口又站满了工作人员，许言墨又被严格看管了起来。

这次连院长，都放弃了想要纠正许言墨行为思想的念头，院长让时瑶不用再去找许言墨了。

时瑶没想到还有三天就离开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终是没能帮王清雅躲过去。

并且，她可能在任务完成前，再也见不到许言墨了。

想起昨天晚上许言墨的样子，时瑶心口像是缺了什么似的，这让她有些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

距离成功待满三十天，只差一天了。

时瑶这两天总是梦到许言墨。

梦到她偷偷溜到楼上，来到44号病房门口，透过门窗，看到了许言墨躺在病床上。

他发现她来看他后，偏头看着她，笑得很开心，“姐姐，你来了。”

时瑶心口疼。

她还是找到了院长，费了半天劲得到院长的同意，允许她上去去看望许言墨。

时瑶来到了44号病房门口，明明才几天没来，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

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许言墨有没有好好吃饭。

时瑶没有任何犹豫的推门而入，刚一进来她就被眼前的画面揪的心疼。

病床上，少年没有生气的躺着，他偏头看着窗外阴沉的云，眼神却是空洞的，像是没有生气的精致木偶。

时瑶抿唇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少年听到动静以为是工作人员，他皱眉不耐的看过来，在看到是时瑶后，他眼神倏然亮了一下，却又在片刻后暗淡落下。

“姐姐，”许言墨声音干哑，带着委屈。

“我弄伤了姐姐，姐姐……还要我吗？”

像极了无助又彷徨的孩子。

“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时瑶不想让许言墨一直活在自责里，她摸上他的脸庞，声音轻轻的，“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一不在，小墨就不乖乖吃饭。”

许言墨脸颊紧紧贴着时瑶的掌心，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姐姐我好想你。”

许言墨有些鼻音，“姐姐……”

他不停的唤着她，无助的语气像是街角被遗弃的小猫。

时瑶心疼的揉了揉他脸颊不多的肉，“我也很想小墨，但是小墨现在需要马上吃饭，我出去给你带些粥来。”

刚起身胳膊却被许言墨抓住，但他并没有太用力，只要时瑶一抽就能挣脱开。

他怕了，他怕自己再次伤害她。

少年看着她，明明舍不得时瑶离开他视线半分，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

“我等你，快点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