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时瑶给沈晏讲述末世前外面繁华又热闹的景象。

都是沈晏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美好，沈晏静静听着。

“病毒爆发之前，每条街上都有卖各种好吃的，那叫一个香，炸串，臭豆腐，裹凉皮……”时瑶小嘴一张一合所传达出来的快乐，竟然让人对她所描述的内容多出了几分期待。

车窗外缓缓升起的太阳，将柔和的晨曦，尽数映照在少女精致的轮廓上，像天使的手在上面细细描摹，耀眼又不真实，她的睫毛都像振翅的金色蝴蝶，振翅欲飞。

让沈晏无端生出慌乱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们两个隔着好远。

不吃到肚子里，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沈晏眼神暗了几分。

时瑶仍旧说着，越说越欢，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说饿了，“我猜你肯定会喜欢南边那条老街上卖的糖葫芦，味道酸酸甜甜可好吃了，等病毒消失，末世结束，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时瑶笑起来是有酒窝的，此时这么一笑，直接迷乱了某个人的眼睛。

沈晏垂眸看她，眼底看不出情绪，他重复了一遍，“酸酸甜甜么？”

见时瑶欢快地点头，他只觉得嘴唇越来越干。

时瑶没有注意到他这极快的变化，以为沈晏被自己说动了，只要她让他对这个的世界感兴趣，以后再说起需要他血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时瑶心里美滋滋的，笑的越发甜美灿烂。

沈晏不自觉的吞咽，喉结滚了又滚。

前面突然传来王胖的声音。

“我靠，你们看前面！”

时瑶看去，发现外面有几个游荡的丧尸，越看越眼熟。

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在便利店时，想要抢他们物资的光头男那几个人吗，一晚上不见，他们竟然全都被咬，变成了丧尸。

几人看了并没有觉得大快人心，反而觉得有些唏嘘，期盼着末世快快结束。

前方路途危险，不知道暗处藏了多少丧尸，而这末世里，还有不可窥见的人心。

李亚沉声道：“接下来，大家都要小心，我们一定会活下去，成功度过这次劫难。”

众人点头。

见时瑶一直看着车窗外已经变成丧尸的光头男他们，沈晏问她，“怕吗？”

她很干净，没有接触过自己遇到过的黑暗。

而他，是个彻头彻底的怪物。

“是不是觉得丧尸很恶心。”沈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总带了些苦涩，连伪装都伪装不下去。

连他自己都无法正视自己一身的狼狈，他突然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不怕。”

时瑶摇头，靠近了他一些，“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每个人都会遭遇苦难，就像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有的人遭遇的苦难比别人多，那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的芬芳。”

“而同样，你不用急着否定自己，也不要一些事情否定过去，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时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沈晏的眼睛说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明亮清澈的眼睛能看出她话语的真挚诚恳。

沈晏怔愣了好久。

奇怪。

明明早就没有了心跳，为什么他还有种心口酸胀的错觉。

……

末世求生小队团结默契，一路上遇到不少困难，包括小型丧尸潮，但都被他们靠着智慧，勇气和运气，成功的应付了过去。

最后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共同努力下，车子终于冲出了市区，上了高速。

踏上希望的征程，离避难所又近了一步。

路上，沈晏一直勾着时瑶的小拇指，自从时瑶对他说了那些话后，他总是要勾着时瑶的手指，又或者触碰到时瑶的肩膀，两人碰在一起才算安心。

生怕一不留神，时瑶飞走了一样。

两人之间的关系算是有了巨大突破，但时瑶知道，沈晏还是想吃了她，因为她总能听到他克制的吞咽声。

他也会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做一些不老实的小动作。

车子上了高速后，遇见的活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几乎有生存能力的人都开车往避难所赶去。

路上几人也见识到了人性的考验。

亲眼目睹一个小孩儿感染病毒，咬了他的母亲，然后母子两人变成丧尸一起冲向父亲，父亲明明有机会逃跑，但是他没走，而是展开双臂去主动拥抱住母子两人，任他们两个人啃咬。

一家人紧紧拥在一起，算是团团圆圆了，可场景又说不出的凄凉可悲。

但同样也有人为了逃命，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推给丧尸，来获得逃生的时间。

人性的复杂多变，在末世降临后渐渐显露出来。

如果任凭病毒继续蔓延，那最后人性一定会成为最原始的状态。

时瑶：“小六，还有多久才能到达避难所？”

“两天，但是路上遇到意外的话另算。”

在越野车即将没油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服务区。

里面有不少丧尸，但也有很多活人，人们为了给车加油和搜集物资，不得不和这群丧尸硬刚。

原本或许还会惧怕这些丧尸，但此时服务区来的活人越来越多，能到这里的人，大都是有生存能力的人，他们拿起武器清理丧尸的过程还算顺利。

将车子加满油后，时瑶他们也打算去附近的超市搜集些能吃的东西，车上的食物差不多都快吃没了。

才下车，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晏突然看向某处，“都回到车上。”

他扬唇，“有东西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