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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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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前几天,迟越还没完全适应学校的作息,加上正值复建阶段,坐在画室拿起铅笔的时候,一切熟悉感都涌回脑海,促使他几乎强迫性地落笔,基本一起笔就是好几个小时,完美错过下课时间,直到老师过来喊他去食堂吃饭才能反应过来。

这家画室在杭城放眼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拿证和上线率名列前茅,食堂饭菜也比从前的一职好太多,有集训两个月胖十斤的名头。但迟越没什么心思吃饭,晚上十点下课,整个画室的人都一涌去食堂吃夜宵,只有他和几个人留在日光灯下刷刷动笔。

等到十点半,一个班的人又“哐当哐当”冲回来,到处都是拖椅子的动静,估计是有人偷带了零食进来,没一会儿,教室里又弥漫开膨化食品的味道,还有奶茶吸管摩擦时的“刺啦刺啦”声。

夏天出了汗的人体混着油腻零食的味道并不好闻,迟越拧眉屏住呼吸,这种时候条件反射地想出去抽根烟透透气,紧接着又想起他答应过温降的,这趟出门根本连烟和打火机都没带,只能用漆黑的手剥开一颗薄荷糖,压一压胃里绞紧的感觉。

等薄荷糖吃完,鼻子也在教室难闻的味道中麻木,又继续在散发着低低嗡鸣的日光灯下画画,铅笔的簌簌声,纸巾摩擦画纸的声音,一切都酝酿至深夜,直到所有人的瞌睡虫都被窗外低低的蝉鸣勾出。

凌晨十二点半,老师宣布下课,还是会有人留在画室不肯挪窝,直到一点多才关灯离开。

第二天八点钟起床,洗漱完毕下楼上课的时候,刚好可以从楼道的窗户看见外面烧得火红的朝阳。

就这样一个星期下来,迟越高考结束后跟温降在一起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几斤肉又迅速掉光,连眼窝都深了一道,下面挂起淡淡的黑眼圈。

好在他鼻子高眉骨挺,看起来不至于像难民,就跟从北欧来的忧郁吸血鬼似的,夹了风带了雪,整个人苍白又冷峻,又不怎么说话,往画室里一坐,即使画得满手黑,看起来也像是雕刻完美的石膏像。

画室里基本上都是女生,剩下的男生要么话多嘴碎脑袋空空,要么普通自信好为人师,要么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像他这种话少、用功、清爽、长得又帅的,简直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开课第一天就传遍了这期学生的耳朵。

女生的话题聊到最后,基本都在猜他有没有女朋友。

只不过相比走普通高考的学生,艺术生似乎总被传得带有神秘色彩,甚至接近刻板印象,觉得学艺术的基本都是成绩差、家有钱、长得美、玩得花。加上一些身边真正存在的渣男例子,会有学姐给出“美术男狗都不谈”的忠告。

至于“教室里坐第二个窗台边的那个帅哥”,确实长着一张养尊处优的渣男脸,讨论到最后,基本都被女生默默定性成百分之八十可能的渣男,远观就好,看帅哥有益身心健康,近距离接触就算了,万一被骗心骗身,影响学业。

迟越本人当然不知道这种事,他太久没跟人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加上画室里的人都来自天南海北,两个月之后就好聚好散了,他也没兴趣跟他们来往,每天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只有第一天他忘了画室的时间安排,下课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没来得及给温降打电话,一直拖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买完咖啡和三明治就到接待室拨通她的手机。

温降已经起床了,一接起来就能听见她熟悉又轻快的声音,问他:“刚起床吗?”

“嗯,”迟越第一时间弯起笑意,垂眼抿了口难喝的咖啡,告诉她,“昨天太迟了,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温降并不担心这个,只是又问,“你的寝室怎么样,还适应吗?”

迟越听到这句,从喉间低低叹出一口气,言下之意就是很不适应:“床太短了,手抻不开,浴室也转不过身。”

“那晚上呢,睡得着吗?”温降知道他容易失眠,不由担心起来。

“还行吧,白天精力都消耗完了,一下子就睡着了。”迟越挑了点好的回答。

尽管昨晚还是失眠到两点半,脑海里一直是苹果、勺子、陶瓶的排列组合,几只中炭不受控制地刷刷起线,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才一下子昏过去似的失去知觉。

温降听到这个答案,垂下眼帘,轻声道:“是不是很辛苦啊……一下子这么高强度的学习。”

相比起住宿条件,她其实更担心迟越的心理状况,他之前似乎很害怕这荒废的四年会让他完全丧失天赋,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画画,除了钱的问题,更多的是自我怀疑。

好在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他低懒的笑声,早上沙哑的嗓子被咖啡润过之后,听起来是上扬的:“还好,跟之前政治书背了上句忘下句相比,还是画画比较有意思。”

“是吗?那就好。”温降现在已经能轻易从他的语气中分辨出他的情绪,神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是啊,”迟越又喝了口咖啡,话音逐渐变得臭屁,“之前估计是没状态吧,现在重新回到画室,上手挺快的,素描也就是那几个知识点。”

温降被他熟悉的得意逗笑,之前他做饭也总这样,学会炖汤之后来了一句“就这”,听她夸糖醋排骨好吃就轻哼一声“不过如此”,完全是个大幼稚鬼,于是捧场地哄了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迟大画家?”

“一般吧,还没有很厉害,”迟越听出她又在调侃自己,当机立断转移话题,“你呢,我这两天不在家,你一个人还习惯吗?”

“习惯啊,”温降喝了口牛奶,另一只拿着叉子的手有意无意地戳着盘子里的鸡肉,“我们现在的家大小刚刚好,如果是在别墅的话,可能还会有一点害怕。”

相比空荡荡的客厅和冷硬的大理石地面,她其实更喜欢屋子里放满熟悉的东西的感觉,很温馨,也很有安全感。

迟越听她答得正经八百的,顿了顿,又故意逗她:“那睡觉呢,还习惯吗?”

“我……”温降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后,提起语气跟他强调,“我之前都是一个人睡觉的好不好!”

应该问她这阵子跟他一起睡的时候习不习惯才对吧,他老是非要贴着她睡,两只手都要缠在她身上,跟树袋熊似的,夏天空调开二十四度都觉得热。

迟越被她一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吃瘪的癖好,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在电话那头笑得只有气声。

温降听出他在促狭,没好气道:“你正经点,我还有话想问呢,你那三个室友怎么样,好相处吗?”

“不太清楚。”迟越老实端正态度。

“啊,为什么不太清楚?”

“才两天,跟他们没说过几句话,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迟越说到这儿,轻咳了声,不太情愿地补充,“不过他们好像不爱干净,三床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话音到这儿,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不止不洗澡,他们上完厕所还不洗手,就直接用那双脏手摸来摸去。他当时注意到这一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庆幸自己睡上铺,能少被污染一点是一点。

“不爱干净吗……”温降知道他有一点洁癖,就算凌晨两点才结束也一定要去冲个澡再回来睡,想了想问,“要不你试试申请换宿舍?”

“太麻烦了,算了吧,”迟越放下手里的罐装咖啡,揉揉额头道,“换了也不一定能换到天天洗澡的寝室里去,而且大部分男的都……不爱洗手,就晚上回去睡一觉的事,这两个月过完就行了。”

他没这么多精力分给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申请沟通和搬行李都很麻烦,现在只想赶紧把基本功捡回来。九月之后大部分学生都要回去准备十月选考,但他去年的成绩可以保留,课程相比现在要松很多,到时候就能回家住了。

温降听他这么说,也不坚持,只叮嘱他:“那你注意休息,晚上不要熬太迟,第二天早上起来学也是一样的。”

“好,放心吧,”迟越弯唇应下,看了眼接待室的挂钟,已经快到上课时间,在挂电话之前又告诉她,“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很满意了……还好出成绩那天有你在。”

要不是她当时鼓励他选这条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会选到哪个莫名其妙的专业,之后又要稀里糊涂过上怎样的人生。

甚至更远一点,要不是遇到了她,可能在迟运盛给他停卡的那一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人生一度已经丧失继续下去的意义。

“我就知道你喜欢学画画,”他的很多话不需要说出口,温降也能完全明白,但语气没有半分沉重,隐去了之前的挣扎和迟疑,无不骄傲道,“谁叫我男朋友就是天生学美术的!”

“男朋友啊……”迟越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喊自己,眼底的笑意更盛,几乎成了一树开得泛滥的桃花,示意她,“没听清,你再喊一遍听听?”

温降知道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吃他这一套,清了清嗓子,又一字一句地重复:“男朋友,男、朋、友,这次听清楚了吗?”

“诶,听清了,女朋友。”迟越从善如流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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