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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儿终是明白过来婵娟姑姑要稳重的人是何用意了!木子藏不住事,若是听到这话,肯定会落出破绽。桑果与公主主仆情深,又是一起长大,肯定也是瞒不住的。自己还真是来对了!
朽儿随即对行礼道:“婢子一定用心学习,请先生不吝赐教。”
朽儿郑重其事的行礼,先生呵呵一笑,道:“小娘子不必如此,为主家分忧是你我分内之事。”
先生说过后,婵娟姑姑也开口:“莫要再耽搁了,暂且学着罢!”说着又看向先生,嘱咐:“教的简单些,别又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先生也不恼,呵呵一笑,招手让朽儿过后,也嘱咐婵娟姑姑,道:“这里你熟,我便不招待你了!西侧的药炉空着,熬药之时莫要再入之前烫着手了。”
婵娟姑姑嗔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自己去配药,当真是无比熟悉。
朽儿多少也是有眼力见的,哪里还不知这二人的关系?
先生见婵娟这般反应,见怪不怪的呵呵一笑,脾气甚好的向朽儿致歉,道:“妇人脾气不好,小娘子多多担待。”八壹中文網
没想到先生竟然自己主动承认,朽儿瞟一眼婵娟姑姑,见她面上生出不自在,暗自生出好笑。这夫妇二人倒也是绝配,一个脾气不好,一个性子温善。
等朽儿与婵娟姑姑端着药回去后,王羡鱼已经疲累的睡下了。婵娟姑姑吩咐桑果将药用小火煨着,又吩咐朽儿:“先生请公主多走动,公主若是没有气力走动,你便替公主揉捏一番。”
朽儿暗道姑姑贴心,面上恭敬道诺。知晓姑姑真心实意对自家娇娘好,婢子们胆子便大了些,请教姑姑府内的事情。
婵娟姑姑倒是没有拒绝,捡用得上的告知她们,余下的便是一句话:“无关之人不必理会。”
旁人家的唯恐新妇哪里做的不周到,这边倒好,恨不能将新妇供起来,生怕自己做的不周到。遇上这样的人家,只能说是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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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羡鱼醒来后,太阳已经西沉,内室一角点着灯,并无旁人。王羡鱼挣扎着想起身,奈何一动腹部就酸痛,叫她生出难受,只能唤婢子上前。
候在外面的婢子等人听罢王羡鱼呼声,鱼贯而进,纷纷上前。见王羡鱼额上生出细汗,一个个生出担忧,慌忙问:“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羡鱼嗯一声,道:“肚子酸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桑果听罢转身便看向朽儿,道:“朽儿快去请先生过来!”
朽儿匆匆应下,转身便要去寻人,但是人还未走,便被婵娟姑姑喊下,婵娟上前摸了摸王羡鱼腹部,问:“公主方才是不是腰上用了力气?”
方才挣扎着起来,确实用了力,王羡鱼颔回答:“确实。”
婵娟松一口气,道:“想来是起的急,岔了气。”知晓原委这才不慌不忙的嘱咐朽儿:“过来替公主揉一揉,方才在药房你不是向先生请教了么?”
朽儿这会儿倒是机灵,对桑果与木子二人一笑,道:“朽儿见公主双身辛苦,自作主张请教先生教导,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木子性子温和,桑果对王羡鱼又忠心不二,两人都不是会捻酸的人,听朽儿这话,还道朽儿怕惹自己二人不愉,笑着让开位子道:“快些过来。”并未多想。
朽儿见婢子桑果与木子二人没有起疑,颔上前,轻柔的替王羡鱼揉捏推拿。也是下午小半日学的认真,揉捏不过半晌王羡鱼脸色便好了许多。
等王羡鱼缓过来气,卫衍正好从外面进来。见王羡鱼还没睡下,有些吃惊,问:“阿鱼是在等我?”
王羡鱼一笑,不好意思说是睡到现在才起,倒是一旁婵娟姑姑替王羡鱼解了难,道:“公主晚食未用,现下有些饿,正准备用食,小郎可要一同用食?”
卫衍对自己要求一向严苛,一日两食,睡前绝不再用。但是此时见王羡鱼看向他,倒是没有拒绝,笑道:“也好,吃过后与阿鱼一同在廊下走走,我们今日还未曾好好说过话呢。”
王羡鱼记起从大厅出来时候二人笑谈的光景,哪里是没有好好说话?郎君不过是舍身陪她罢了。
婢子等人见夫妇恩爱,抿嘴一笑,留桑果在这照看,其余人心照不宣的退下。等夫妇二人用过食后,卫衍挥手也让桑果退下,亲自扶起王羡鱼,牵着妇人向门外的廊下行去。
入秋的夜微凉,卫衍取了风衣替王羡鱼遮挡一二,牵着妇人手,道:“阿律来信,事情进展顺利,还有太原王氏族长相助,想来很快便会有好消息。”
太原王氏族长?王瀚之?王羡鱼惊讶的抬头看卫衍,见郎君对他肯定一笑,王羡鱼问道:“族长也在苏州?”自己这个伯父怎会出手相助阿律?
走之前,知晓阿律与石彰同行便已经够惊讶了,如今竟然还有一位关系不好的族亲一起查案,这组合实是微妙。
卫衍未与王羡鱼说过与阿律、石彰三人谈话的内容,见妇人惊讶,释道:“西胡大王与吾等目的不同,但目标却是一致,因此便与吾等联手。至于王氏族长,听闻族中有几位外出游玩的郎君一同消失,顺着线索便查到苏州了。想来目标也是一致,既然三人目标一致,携手不足为奇。”
竟是如此!王羡鱼惊讶的捂嘴,那贩卖人口之人到底是什么势力?竟然连世家子弟也敢动?
卫衍知晓王羡鱼惊讶,沉着面色,道:“若事情有了进展,我便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了!”
正事要紧,王羡鱼虽然有些遗憾,但知晓缓急,安抚道:“双亲待我如同亲子,郎君不必忧心!”说着一顿,试探道:“再说孩子尚小,长途跋涉之苦怕是受不得,也要等孩子大些才能回金陵。”
卫衍嗯一声,颔:“至少也要等孩子满周岁,我不常着家,阿鱼代我多多孝敬双亲。”
王羡鱼喜难自禁,虽然之前与郎君谈话中,知晓郎君确实有回金陵的打算。但到底不自信,因此在心中忐忑许久。今日旧事重提,卫衍果真没有让她失望。王羡鱼暗自欢喜之余,又生出旁的心思:她想定居金陵待在双亲身侧,郎君便不想么?
身侧郎君知晓她试探之言,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答案,而她呢?这般一想,王羡鱼便愧疚不已,脑中没了其他的想法,直接将心思说出来:“阿鱼私心,想定居金陵。郎君迁就阿鱼,阿鱼却又生出惶恐……此地毕竟是郎君家宅,郎君也想侍奉双亲终老罢?”
妇人小心翼翼的问话,倒是叫卫衍生出怜惜!他捏了捏掌心圆润许多的素手,请罪道:“是为夫之过,没有将事情原委详细说明白。阿鱼有所不知,此处虽然为卫家宅院,然却并非我卫家常住之地。”
不是卫家常住之地?王羡鱼一脸惊讶,不等她问话,卫衍慢慢解释道:“我卫家离金陵将近二十载,改名换姓多年,早已不是原来的卫家。”
改名换姓,确实!还用原来的姓名,着实太过冒险了些,王羡鱼都忘了问如今双亲姓氏为何。
“后来司马氏即位,阿母与有荣焉,这才搬来此地恢复卫氏族姓。”
不想其中还有这番曲折,王羡鱼颔,终是想起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衍也没有遮掩,道:“如今我们依旧身处晋地。”不等王羡鱼喘口气,卫衍又道:“比邻东胡,来回不过一日光景。”
东胡?王羡鱼心中顿时有了猜想,不过不敢确定,因此开口问道:“卫家当初逃亡至东胡了?”
卫衍颔,回答:“然也!卫家在东胡定居,阿父颇有才华,便得东胡大王赏识,此后便一直在东胡效力。”
确定了猜想,王羡鱼着实有些吃惊,当初世人流传君子流之为燕人,也不知当初是郎君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王羡鱼道:“原来如此,大晋边关一直纷乱不停,然东胡进犯的消息却少之又少,想来是阿父从中斡旋罢?”
卫衍一时倒不知改怎么回答,好半晌他叹息一声,道:“阿父初去胡地,为全家温饱受了不少苦,胡人部落之间勾心斗角不比汉人少,阿父不能暴露身份,也曾献计进军大晋边塞。”
“当初的事情,说来话长。虽然阿父用计不曾让许多人流离失所、枉受无妄之灾,但到底还是对母国动了手。”那场战事,卫介若是不动,等着他的便是另一与卫介不合的胡人勇士。胡人性残忍,若是由那人动手,怕是要血流成河!
王羡鱼生出唏嘘,她甚至能想象阿父当初的心境。不想动手,却又不得不动手……堂堂一代将军竟是被逼迫着向自己母国动手,那般滋味……
“后来阿父便送我去燕地求学,不想我步他后尘。彼时我年少,无惧无畏,后来的事情想必阿鱼也听说了。”
舌辨群儒,一战成名!
见王羡鱼眸光盈盈的看向自己,卫衍笑道:“说了这么多,阿鱼可懂我意思?”
王羡鱼立即便反应过来,颔道:“阿鱼懂了!”
卫父尚值壮年,自是不到退去的年岁。怕是如今还在东胡任职,怎么说呢?东胡对卫家也算有恩,而且有卫父在的一日,东胡便不会对大晋如何,卫父定然是走不掉的。只要卫父一日不曾退下,他便一日不会让儿子留在身边看他尊严扫地的景象。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多年君子流之的消息不断,却从来不曾听过关于其出生的半分传闻。
也不知郎君双亲今日说出儿子不孝之言时,心里又是何种波澜。王羡鱼突然生出泪意,对眼前之人道:“郎君放心,阿鱼定会好好侍奉双亲。”随后心中也有了一些旁的想法,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阿父阿母身侧不曾有晚辈绕膝,若我们不在,便将孩儿留下,替我们尽孝罢!”
卫衍说明来龙去脉,王羡鱼便知晓,便是她自己主动留下来,双亲也定然不会允的:“既然儿子、儿媳不能留在身侧,留个孙儿与他们逗弄也是好的,至少有孩子在身侧,我们二人也能时常寻借口回来看望他们。”
王羡鱼这话真心实意,半分不曾觉得勉强。卫衍自是看出妇人真心,正是因为真心才觉得难能可贵,卫衍环住妇人,话语里无不是欢喜,道:“能得如此贤妇,此生足矣。”
不能侍奉双亲,卫衍一直感到愧疚。父亲是个倔强之人,自将他撵出去后,便不再让他回家。除了娶亲一事,叫双亲生出相见的心思。其实卫衍也知晓,双亲想见他不假,但更多的也是想见阿鱼。毕竟是王家后人,卫衍知晓双亲对王家心怀愧疚。
回程一路,任凭卫衍想尽尽孝的法子,最后在阿父倔性子前都无法施展。不想小娘子却是提了这个个法子。
将孩子留与双亲,其实卫衍也想过,只是一想到阿鱼对腹中孩儿殷殷切切,便不忍也让孩子尝受生离之苦。如今阿鱼主动提及,卫衍自是生出欢喜。
王羡鱼不想郎君反应如此之大,高兴之余也生出酸意。王羡鱼偎依进郎君怀中,拍了拍郎君环着自己身躯的双手,道:“阿父阿母生育我们,养育我们,如此恩德,没身难报。”
将孩子留与双亲,其实卫衍也想过,只是一想到阿鱼对腹中孩儿殷殷切切,便不忍也让孩子尝受生离之苦。如今阿鱼主动提及,卫衍自是生出欢喜。
王羡鱼不想郎君反应如此之大,高兴之余也生出酸意。王羡鱼偎依进郎君怀中,拍了拍郎君环着自己身躯的双手,道:“阿父阿母生育我们,养育我们,如此恩德,没身难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