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还活着,但脸色却是由昨日的苍白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唐安菱用手抚上他的额头,竟是烫的如体内有一团火在烤。
发高烧了!
唐安菱眉头蹙起,又掀开衣服,检查小孩子的伤口。
狰狞的刀口外翻,虽上了药,但边上已经开始红肿。
果然那样严重的伤口,光敷草药是不行的。
阿善之前受伤,也用的是这些草药,却是很有效果。
不过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又如何与一个成年男子相比。
该怎么办?继续用此前用过的药会有效果吗?
“骨针可穿刺,佛丝藤可取外皮揉搓成线……”
突然间,大量陌生知识涌现脑海。
这次伴随而来的,还有模糊画面。
那是一只纤纤素手在执针缝合着什么。
唐安菱闭上眼睛努力想看得更清晰,但那画面却始终像是蒙上一层白雾一般。
那似乎是一个人?
那双手是……是在给人缝合伤口?
古代也有缝合术吗?
唐安菱不懂医,更是没有了解过中医方面的历史知识。
佛丝藤是什么东西?
刚浮起疑惑,缝合的画面消失,转而一株看似普通,叶子似佛手的植物出现在脑海中。
这……这便是佛丝藤?
唐安菱记忆很好,认出这植物此前在山林中见过。
山脉中植物种类繁多,各种藤蔓类也不计其数。
而这佛丝藤正因为叶片似人手,让她此前路过时,多看了两眼。
大量陌生记忆不可控地涌现,一阵眩晕突然感袭来。
唐安菱趔趄往后倒去,身后的阿善自然不会任她倒在地上。
她倒在阿善怀中,整个身体的力道完全依附在他身上。
大概是这次呈现的记忆太多,眩晕感好一阵才渐渐消退。
不过头虽不晕了,人却是感觉疲累至极,很想就此再睡上一觉。
唐安菱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极为苍白。
在看了一眼脸色愈加腓红的小孩时,她强撑着道:“阿善,我们走。”
起身时,几步之遥外的恐怖一幕惊得唐安菱差点又跌坐回原地。
一条蛇,一条如成年男子小腿粗的蛇正翻着肚皮躺在不远处。
蛇已经死了,在蛇的头部插着一根粗树枝,将这条蛇牢牢订在地面上。
难怪昨晚她听到蛇的翻滚声一直持续在附近却不逃离。
因为它的头被树枝固定在地上没法逃。
而在离蛇尸体不远处,一名黑衣人的尸体如被扭的麻花一般,呈现着一种诡异姿势。
唐安菱转头看向阿善,后者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在这一刻,唐安菱很庆幸她没有再逃避阿善,而是带着他一直进入山脉。
否则她恐怕早就暴尸荒野了。
依着记忆,唐安菱很快寻到此前看到过佛丝藤的地方,沿途又采了些此前给阿善用过的草药和一些野果。
她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吃过任何东西,眼下非常需要体力去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这个孩子命不该绝。
他们竟无意中寻到一处山洞。
山洞里面挺宽敞,也还干燥,唐安菱寻一处平整的地方安置好小孩后,便拿出两颗狼牙。
正是她又回到那片狼尸地,从狼尸口中割下来的。
“阿善,帮我把这颗牙齿磨细。”
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粗细,身体的疲乏让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完成这项工作了。
吩咐完,唐安菱这才放任自己依靠在石壁上休息。
虽眼皮沉重,却是不敢就此睡过去。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盯着开始在石头上打磨狼牙的阿善。
男人眉目低垂,侧颜如刀削。
眼下认真专注的模样让他少了几分木讷,似是多了几分生气。
他可长得真好看呢。
冷不丁心里突然浮现这个念头来,与此同时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敲击了一下。
唐安菱神情一怔,赶紧移开目光。
她一直知道阿善生得好看,但心里却是从未将他视作一个正常男人。
但现如今,她的心态似乎正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八壹中文網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她莫明来到这个异世,未来一切皆未可知。
所以唐安菱可没打算和谁来一场情感纠葛,更何况是连正常人也算不上的阿善。
那简直是自己没事找虐嘛。
压下心头的异样,唐安菱很快为自己找到解释。
戏剧源自于生活,偶像剧中不还常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桥段嘛。
阿善三番五次不顾性命地救她,若她心里没有一丝异动,那她也太铁石心肠了。
嗯,眼下她心里对他的异样皆只是感动而己。
骨针很快磨好,接过骨针的刹那,唐安菱感觉自己仿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般。
她似乎是她,但又似乎不是她。
她看着自己熟练处理好佛丝藤,将其揉搓成线,又穿过骨针钻出来的孔。
随后如缝衣服一般,将仍在昏迷中的小孩后背上的刀口一针一针缝合好。
针刺入皮肤收紧,打结,擦拭血液……一步一步,每一个步骤都仿若做过无数遍的熟练。
终于缝合完,密密的针口整齐均匀,又在伤口敷上药后,所有的感知才渐渐归笼。
唐安菱轻呼一口气,这一刻她才感觉身体重新由自己所掌控。
累!好累呀!这一场手术似乎耗尽身体仅存的气力。
大脑一阵阵眩晕感袭来。
“阿善,我……我先休……休息一下。”勉强说完一句话后,唐安菱终于再也撑不住往边上倒去。
她没倒在地上,却是落入一个泛着草药清新的怀抱。
触感温暖而滚烫,带着令她心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