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菱本以为她只是睡了一两天,却不成料到她竟是整整睡了七日。
七日的时间已经足够村子将一切恢复原样。
死者被安葬,伤者皆得到了医治,而村口的血迹也被重新填上新土。
韩郎中毁尸灭迹的举动在外面或许看来诡异可怕,但在龙岭村村民们眼中,却是不会。
他们信任韩郎中,而且世代在这花果山中,那些将不小心落入陷阱的人顷刻间融化吞噬的食人植物比比皆是。
这里生存环境恶劣,龙岭村村民其实见过太多血腥。
得知她醒来,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郑老。
他是由他的女儿阿兰搀扶着进来的。
郑老胳膊上缠绕着白布,脸色苍白,在见到唐安菱无恙后,明显心松一口气。
他对她的紧张,让唐安菱心里愧疚更深了。
她何得何能,仅是几句话,他们竟视她为村子里的救星吗?
言语太过苍白,无论是谢谢或是对不起,都不能与那些已经掩埋在土下的人相提并论。
郑老大概有许多话想问她,但张了张嘴,却是嘱咐她保重身体,随后并未多留被阿兰搀扶着离开。
随后来的是龙水。
得知姜叔无恙后,唐安菱心松一口气。
当时暗箭射来时,姜叔不顾性命将她推开自己中箭。
这份救命之恩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龙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最后还是被韩郎中以她需要休息为由赶走。
竹屋终于清静下来后,韩郎中端着一碗药放在她身边。
“把这药喝了。”他说着便要过来扶她。
唐安菱想动,胸口的伤顿时牵扯着她的脸痛得皱成一团。
“怎么?想自己喝?”韩郎中半挑眉:“若是你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清,那这几日你昏迷,可都是我给你喂的药怎么办呢?”
她昏迷的这几日是韩郎中一直在照顾她?
唐安菱微有些惊讶,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倒是有些让她意外。
这微错愕的表情却是让韩郎中误会了。
“怎么?很意外?打算以身相许?”
“咳,咳……”唐安菱被惊得咳了几声。
她看出来了,这个韩郎中不光性子邪魅,似乎还有点自恋。
当然,长成他这幅模样确实有自恋的资本。
“韩郎中说笑了,我并不在意那些虚礼,而且感激韩郎中的救命之恩。”
对于自己会错意,韩郎中也不恼。
“呵,光感激可不够,我可是将仅剩下的两粒续命丹给你服下了一颗,你说你该如何回报我呢?”
续命丹这三个字有如一记重锤,敲的唐安菱的脑袋顿时痛疼起来。
头好痛……续命丹!续命丹!
为何这个名字如此熟悉?
韩郎中见状蹙眉走近拉起唐安菱的手开始把脉,却是未诊出任何异样来。
“头痛?”他问道。
“嗯,痛。”她话音刚落,那突如其来的头痛却是又莫明奇妙如潮水般散去。
“咦?又不痛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转头看向韩郎中的眼神,赶紧又补了一句:“刚才是真的头痛。”
“呵,把药喝了。”
韩郎中的眼神带着戏谑,让唐安菱恨不得发个誓,她真的没有故意在他面前装柔弱呀。
唐安菱忍着痛,接过药,一口喝尽,随既苦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她的这幅模样似乎让韩郎中感到很愉悦,以至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来。
这人,似乎很开心看到别人痛苦呀。
韩郎中拖了把椅子坐到床前,他的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咦,他有话要说吗?
“续命丹是什么?”在韩郎中开口之前,唐安菱先问出自己的问题。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后,她会突然头痛。
是巧合,还是这个名字对于唐绥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意义。
“续命丹,能续将死之人的命,若不是我身上还有两粒,此刻你已经被埋在花树下了。”
只是一种奇药吗?可为什么会突然头痛?那莫明的熟悉感又是因为什么?
唐安菱还有一个自醒来,最想知道的问题。
“阿善呢,他如何了?”
她的语气透着急切,但韩郎中却像是故意一般,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这个人呀,看来真的很享受折磨人的乐趣。
好半响韩郎中才道:“看来你很紧张你的血侍啊,正好续命丹对我来说也无比珍贵,我救了你的命,你便用你的血侍作诊金如何?”
唐安菱顿时一愣。
他,他想要阿善?这是不是间接说明他也将阿善给救了?
她一时没有去在意他口中的血侍是什么意思。
便是伤口再痛,唐安菱也挣扎坐起身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诊金我一定会付,只是阿善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不能将他当做一个物件来当做报酬,除此以外,韩郎中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哈哈哈……”韩郎中仿佛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竟是笑得身体都微颤起来。
看到唐安菱脸上的疑惑不似伪装,这才收起笑容道:“你的血侍是怎么得来的?”
唐安菱感觉韩郎中似乎是知道一些她完全不了解的事情。
他为何一直将阿善称作血侍?
便也不打算隐瞒:“阿善是我爹临死前送我的侍卫。”
“呵,你爹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唐烈在外人眼中本就是个人人想诛之的大魔头,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
只是韩郎中对这些跟本不了解,为什么会猜到这些?
是因为阿善?
“韩郎中方才口中的血侍是什么意思?”唐安菱觉得这个名字一定与阿善如今的模样大有关联。
“呵,血侍呀!”韩郎中话说到一半,看到唐安菱期待的神情,突然又故意吊她胃口一般话风一转。
“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不如现在你和我说一说,你查到的关于龙岭村屡生怪胎的原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