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芝,龙涎,雪晶莲,天沙花。
一个个名字自唐安菱脑海里浮现。
这些药……这些药竟都是极其难寻的稀罕草药。八壹中文網
这个箱子之所以最后打开,是因为外面的血迹最多,鲜血几乎染红了大半个木箱。
可以看出箱子的主人在临死前必定是做了极大的挣扎想护下这一箱的药材。
金银珠宝可以丢弃,这些极难得的药材若是弃之,那是暴殄天物。
雪晶莲是极好的外伤药,唐安菱将之一起换了一个没染血的箱子。
随即抱着这个箱子和几套衣服走出库房。
外面阿善乖乖坐在那里,他的背挺得比直,看见她终于出来,站起身来。
“你别动,乖乖坐着。”
又寻到剪刀和一些清水,唐安菱便开始帮阿善脱掉身上的血衣,清理起他的伤口来。
唐安菱可不会去管雪晶莲有多昂贵,直接将整朵捣碎成泥,敷在阿善的伤口处。
又将一件衣服剪碎成布条,细细将伤口缠绕好。
做好一切后将新寻到的衣服递给他。
因为此前被阿善抱在怀中,她的衣衫上也染上不少血迹,所以唐安菱也为自己挑了一件小一号的男装换上。
阿善的伤口处理好了,那么接下来呢?她该做什么?
待天明后,这艘船一定会被人发现。
便是她和阿善提前离开这里,到时候满船的血腥和杀死他们的残忍手法也定会引人去调查。
所以这艘船必须在天明之前毁掉,决不能被人发现。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大炮类的先进武器,朝廷的兵船与海盗交战,一般常用的是火箭。
唐安菱猜测这艘船上定也会备有火油,又一番寻找后,还真找到了入船舱下一层仓库的入口。
不出所料,果然角落里堆着满满装火油的木桶。
唐安菱没有耽搁,和阿善分头行动。
她没那个胆子踏出甲板,便负责船底和船舱,而阿善则负责将外面浇满火油。
很快,浓烈刺鼻的火油味道将空气中的血腥气压了下去。
此前带着两人上船的小木船被阿善放到海面上。
在浇尽船上所有的火油后,唐安菱拎着熄灭的油灯被阿善拦腰抱住,飞身而下,落在小船上。
小船晃晃悠悠,在夜色中慢慢驶离大船。
待距离够了,唐安菱这才燃起手中的油灯,没做犹豫直接向着大船扔去。
油灯砰的一声砸在船壁上,火苗遇到淋满火油的船壁,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
灼热的滚烫扑面而至,不用吩咐,阿善已经划起船桨让小船驶离燃烧起来的海盗船。
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海面。
唐安菱一直静静看着燃烧的船只。
好半天她突然轻轻唤了一声,“阿善。”
此时小船已经驶远,这个距离即便大船里有火药,引起爆炸也不会波及到这里。
阿善放下船桨静静看着唐安菱,像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而唐安菱却不再开口,直接不管不顾地上前紧紧搂住阿善的脖颈。
此前的屈辱和惊吓,直到这一刻,她才敢彻底发泄出来。
“阿善,阿善……”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贪婪地吸着他的气息。
其实在此前差点被胡狼欺辱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一个悔恨。
恨自己为什么之前一直压抑对阿善的感情,为什么她之前没有主动将阿善扑倒,如今却是要将清白落在一个禽兽的手中。
还好,还好她惧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等了一会,才感觉到阿善的双臂也回拥住她。
唐安菱再次在心中暗暗发誓,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再处于如此无力的处境。
就在她发着誓言间,脑海里竟突然浮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来。
那是唐绥的声音,却是带着沙哑的凄厉。
“呵呵,今日你的羞辱我会记在心底,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出去,必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处境,我这双手救人无数,我也会让你看到,这双手也能用来杀人……”
属于唐绥的记忆再次出现的猝不及防,强烈的恨意与悲鸣充斥全身,转而带来一阵眩晕。
紧搂住阿善脖颈的手臂滑落,方才的拥抱已经变成唐安菱无力地靠着他。
阿善的手突然抚上唐安菱的脸,粗糙又温暖的触感让她慢慢睁开眼睛。
迎上他担忧的眼睛时,唐安菱提醒自己,那是属于唐绥的过去,与她无关。
渐渐,心中那股莫明的恨意便如云雾一般散去。
“阿善,别担心,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你让我缓一缓。”
阿善便一动不动任由着她倚靠着自己。
唐安菱闭着眼睛,大脑却是飞快地将曾经所有关于唐绥的断续记忆串连起来。
唐绥也是穿越身份,她身边时常跟着一名黑衣男子。
曾经她猜那黑衣男子是阿善,但现在却是不太确定。
唐绥医术不错,一开始穿越过来的她,性子单纯不懂情爱,但最后却是爱上了什么人受了情商。
曾经她误以为唐绥所受的情伤,来自那名常跟在她身侧的黑衣男子。
但那次在出山脉时遭遇暴雨时所经历的梦境让唐安菱推翻了这个猜测。
那时唐绥受了重伤,黑衣男子抱着她在雨中前行,他对唐绥的紧张唐安菱能感觉得到,那样一个男人又怎么舍得伤害唐绥?
所以这个男人另有其人,肯定是个渣男。
而且这个渣男似乎还囚禁了唐绥,甚至后来还给唐缓喂服下什么毒药。
那么唐绥为什么没死只是生病?
那个黑衣男人若不是阿善,他又是谁?他在哪里?
天啦,莫不是此前她想错了?
阿善真的不是那黑衣男人,但确实是让唐绥受情伤的渣男?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唐烈怎么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将他训练成血侍?若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报仇便有些说得通。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打光棍打了二十多年的她怎么就这么容易喜欢上阿善呢?
那是出自于这具身体的本能?
眩晕的感觉过去,唐安菱也重新恢复理智。
一想到阿善有可能是个不但骗女人,还随意给喜欢自己的女人喂毒药的渣男,唐安菱一下子将阿善推开。
月色下,阿善有些无措地看着唐安菱,黝黑的眸子中透着几分无辜。
这让唐安菱又心软起来。
是呀,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有可能是她想错了呢?
万一唐烈与阿善并没有仇,阿善真的只是一个被丧心病狂,爱女心切的唐烈,所抓来的一个无辜的可怜人呢?
“阿善,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唐安菱有些心虚道:“我忽然将你推开,是因为想起来男女有别,我,我之前是有点冷所以才抱住你,你,你不会介意吧。”
阿善自是摇头。
这个男人,他听她的话,对她的所作所为从不知道介意。
唐安菱转过身不敢再去看那张脸,唯恐自己脑海里又浮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就在这时,寂静的夜色里,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一直燃烧的海盗船竟是突然爆炸了。
那船上竟是还暗藏火药。
虽小船已经划远,但火光飞溅间,有一些火球向着这个方向飞来。
阿善直接扑了过来,一下子将唐安菱扑倒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