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并没有飞溅到小船上,而是隔了几米远,落入海面上随即熄灭。
两人身体相贴,被压在下面的唐安菱,因为阿善再一次奋不顾身护她的举动,此前心中所有的理智再次崩塌。
若小船并没有驶出安全距离呢?
若是那些火球真的飞过来呢?
她的阿善呀,不管何时总是将她性命排在他之前。
不管曾经的他是什么人,但现在的阿善只是她的阿善。
他听她的话,救她的命,数次因为她而受伤,她为什么要因为那些不确定的猜测一次次抗拒对他的感情呢?
阿善还压着她,头却是转过去看那炸得四分五裂,却还在海面上燃烧的船骸。
月色下,他的侧颜是如此的令人沉迷,唐安菱笑了,笑容中带着释然。
当被胡狼欺辱的时候,她不是在后悔吗?
如今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又在坚持着什么呢?
曾经她只知道一味的逃避压抑对他的感情,却为什么不尝试主动出击呢?
若是让阿善也爱上自己,以后待他清醒过来,会不会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结果。
“阿善。”唐安菱轻唤。
男人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你,喜欢我吗?”
唐安菱满心期待,却是见阿善只是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是了,这人根本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
唐安菱心里并没有多少失望。
没事,他不知道,但她可以教会他呀。
所有一切他不懂的东西,她都可以慢慢教他。
唐安菱伸手点了点阿善高挺的鼻尖,眼神泛起柔光:“阿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秘密如今只有你我知道,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阿善虽不太懂这个喜欢是什么意思,但唐安菱吩咐不能告诉别人,那么他便会照做,立既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你能不能先起来,不会再有火星飞过来了。”
两人如此亲密的姿势,纵使是唐安菱脸皮厚,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而且她又想亲他了。
但一想到他现在都不清楚什么是喜欢,她要是主动,完全就是趁机占他便宜呀。
两人分开后,暧昧氛围渐渐消散,唐安菱理智回笼。
“阿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这里并不算非常深远的海域,方才那巨大的爆炸声若是被人听到,定会前来查探。
到时若是发现他们的存在,还真是没有理由说得过去。
只是还真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
两人刚划了没多远,远处竟真的出现零星灯火,那是一艘船,一艘正向着唐安菱这个方向驶来的船。
这还真是倒霉到家了。
海面广阔,这艘船为什么偏偏朝着她的这个方向?
偏偏今晚的月色还格外皎洁。
唐安菱和阿善划着小船换了个方向,只希望那艘船在这茫茫夜色中,能忽视掉他们。
但是很快,唐安菱便发现,她可能在妄想。
她换方向,那大船也换向方,就像是特地为了他们而来。
“阿善,停下吧,不用再划了。”唐安菱冷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大船,已经十分确信,船上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果然,待船近到能看清上面的人时,唐安菱看到船头上,一人正手拿一只类似现代望远镜的东西,望着她和阿善。
竟是……望远镜?
不是望远镜,便是在她所熟悉的那个时代,古时候也会出现能视远处的西洋镜。
船上的人有这样的东西,难怪隔得老远也能发现她和阿善的存在。
这又是一艘海盗船吗?
唐安菱心高高提起,同一天,她才发誓再也不让自己陷入无能为力的困境。
但转眼间,危机有可能再一次降临,这一次,受伤的阿善还能带着她脱困吗?
“快通知减速!”在大船即将靠近时,船上有人发出叫喊声。
唐安菱顿时愣住,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不待她在脑海中细分辨这有些耳熟的声音属于谁,便听到又一声带着试探的声音响起。
“是唐姑娘吗?”
来人竟认识她?
船上有人手拎着一盏灯,正伸出船舷照向她和阿善。
而唐安菱也终于看清那人的面容,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
这世界还真是小呀。
船上的人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夏海。
她一直以为夏海还住在那座山上,本还想着找个时间去找夏海,向他道一声抱歉,她占了他房子。
却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如此情形之下,在这深夜的海面上遇见他。
夏海身边还站着几人。
其中两人,唐安菱也同样并不陌生,正是当初带她走出万寂山的庄远和李泽。
这沿海官府有规定,寻常百姓所拥有的船只大小都有要求。
一般像类似杨石头渔船大小的船只官府不管辖,但一但超过一定规格,是需要得到官府批文的。
没有官府批文的大船,一律视为海盗和走私船。
这若要得到批文的船,船上细到每一个船员的身份都要核查,如此也是为了防止海盗混在其中。
眼下这艘船看着比那只被炸毁的海盗船还要大,而夏海的逃犯身份显然不能顺利拿到官府批文。
唐安菱一时猜不透他们是做什么的?
走私?因为这几人当初对初次见面的她很友善,实在不像是穷凶恶极的海盗。
“还真是唐姑娘,快放下梯子。”
没一会,船上赶紧放下一条长长的木梯。
唐安菱没犹豫,和阿善一前一后爬了上去。
刚站定,李泽便惊讶问道:“唐姑娘,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脸?”
唐安菱左脸上的红肿仍旧未消去。
一旁的庄远却是递过来一条毛毯,打断了李泽的话,“一会再说,先让唐姑娘和阿善兄弟吃点东西。”
即便已经入夏,这海面上的夜晚还是十分的寒凉,而唐安菱自从被带上海盗船直到现在都滴水未进,更是觉得身体越发的冷。
唐安菱为庄远的细心而感动,没有拒绝接过庄远手中的毛毯。
这毛毯质地柔软看着还是新的,她目光迅速打量了一下周遭。
甲板打过蜡,很是干净,船杆上悬挂着几盏灯。
嗅了嗅,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似乎是女子常用的胭脂的味道,这船上有大量的胭脂?
摸着身上的毛毯,唐安菱对他们有可能是干走私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确信。
不过,她自然不会去介怀。
他们对她好,她心里自然也会视他们为朋友,管他们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