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之所以如此想,自然是想光明正大地顺走唐安菱的东西。
当初夏海出事,他家里的东西遭人哄抢,她慢了一步,就只顺走两只破碗。
眼下村里人认定唐安菱兄妹两人必死无疑,只剩下一个幼童,所以这房子相当于再次无主。
这次陈氏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要先下手为强。
至于她口中丢的那只鸡,事实上被她关在自家笼子里呢。
待过段时间,她再放出来,只说又买了一只长得像的便是。
唐安菱巡视了一圈,院中竟是没有看到杨石头和她干娘。
咦?以干娘一家对她的维护,这种情况之下却没有出现,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难道这几天还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唐安菱有心想问田婶子,这时陈氏却是猛得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回来的正好,今个这鸡的事怎么也不能算,这些米面我拿走当赔偿了。”
唐安菱没有情绪的目光落过来时,陈氏的眼神浮起一阵心虚,但马上她的声音更高了起来。
“看什么看,怎么?不想还我鸡?”
田婶子忍无可忍上前,唐安菱转头向着田婶子摇摇头,示意自己来处理。
很奇怪,面对陈氏的无理取闹她竟是一点都不生气。
一只鸡,一袋米一袋面。
这几天她经历太多,于腥风血雨中走过几遭,眼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让唐安菱心中多了几分真实感。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小默方才面对这些人的污蔑只是冷眼相看。
小默自小生活在皇宫中,见识过太多皇权争斗的阴暗。
后来他又被自己的手足追杀,眼睁睁看着追随自己的亲信全部死在眼前。
眼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与那些残酷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小默一直冷眼看着陈氏在面前如小丑一般唱戏,直到陈氏开始污蔑自己在意的人,小默才愤怒的冲了上去。
唐安菱轻拍了拍还在抽泣的小默。
如今在小默心中,已经将她和阿善当作唯一的亲人了。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扯到面前,唐安菱虽不气恼,却也并不代表她就会让小默平白无故担下这污蔑。
唐安菱牵着小默的手,问向陈氏:“陈大嫂子,你说小默是因为嘴馋偷了你家的鸡?”
“对,他在我家附近出现过后,我家鸡就没了,不是他是谁。”当着唐安菱的面,陈氏倒是不敢再叫小默小杂种了。
“所以只是因为小默在你家附近出现过,你就认准是他偷的?难不成陈大嫂子家附近,从没有村里其他人经过?”
“你少狡辩,就是他,我家鸡一直好好的,为什么你们搬来后我家鸡就没了,不是他是谁,你该好好问问你弟弟,这几天你们不在家,他是不是没人管,嘴馋了就跑去偷鸡!”
小默轻摇晃了一下唐安菱的胳膊,唐安菱转头,便看到小默委屈的眼神。
他可以冷眼看着别人污蔑他而不开口辩驳,却是害怕唐安菱误会他真的偷了鸡。
唐安菱对着小默露出一个信任的微笑。
还好小默在意她的感受便好,以后的时光,她会慢慢扫清小默心里的阴霾,让他脸上能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
“姐姐知道你没偷。”这话是对小默说的,陈氏一听赶紧将手里的米面攥的更紧了,同时高喊道:“你们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唐安菱转过头道看着陈氏,脸上满是真诚,“陈嫂子,我们兄妹三人初来乍到,并不想因为一只鸡伤了乡里乡亲的和气,若陈大嫂子认准这丢的鸡与小默有关,那么我赔给你银子便是,不知陈大嫂子丢的鸡大概有多重?”
这话让陈氏顿时愣住。
她手里拿着的袋子方才看过,可都是上好的精米和细面呀。
临海之地这些东西贵,村里人谁会舍得买来吃?这两袋东西可以换十几只鸡了。
陈氏没料到心里认定已经死了的人还会回来,更是没料到唐安菱竟不打算再辩解,直接要赔她银子。
这,这,这到手的精米和细面她要再还回去?
就在陈氏在脑海里飞转如何再把这只鸡加价时,唐安菱已经开口:“这米面陈嫂子便放下吧,至于陈嫂子的鸡我一定按照市面价赔给你。”
陈氏自然舍不得,这时一旁的田婶和一名妇人上前,直接去夺她手里的米面,语气嘲讽道:“怎么,唐丫头都要赔你的鸡了,你莫不是还想霸占着这米面?”
陈氏没有理由,自然不好再死死抓住不放。
手心一空,陈氏立马感觉心头被剐了一块肉一般。
“二十斤,我丢的那只鸡被我养的特别肥。”她倒想说得更重一点,但只是一鸡而己,再重能重到哪里去。?
边上人纷纷嘲讽。
二十斤的鸡?呵,她咋不说她养的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呢。
陈氏以为唐安菱会反驳她,却没料到她竟是认下,完全一幅想花钱息事宁人的模样。
鸡和猪肉的价格差不多,市价三十文一斤,她能平白无故得六百文钱,这样一样,陈氏心里格外的舒坦。
“那陈嫂子等着,我进去拿钱。”
唐安菱牵着小默走进屋,陈氏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因为在她拎着米面出来前,她是提前翻过屋子的。
正因为找不到银子,才退而求其次拿了米面。
眼下看情况,这小蹄子莫不是想进屋拿钱?
果然没过一会,唐安菱又空着手出来,这回她脸上再不复方才想息事宁人的态度。
“陈嫂子,把银子交出来吧。”唐安菱冷着脸,将手伸向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