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菱再睁眼时,屋内一片漆黑。
已经晚上了,阿善不知何时回来躺在她的身侧沉沉睡去,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腰际,像是在沉睡中怕她离开。
感受着身边男人轻浅匀称的呼吸,唐安菱忍不住弯起唇角。
那些未知的不确定暂时选择遗忘吧。
唐安菱往阿善身边挨了挨,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这样静谧温馨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外面传来的轻轻敲门声给打扰到。
一直警觉的阿善并未醒来,可见她失踪的这些时日他怕是一直在寻她而没有睡觉。
唐安菱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猜测这声音是不是杨二癞来了。
她轻轻将阿善环在她腰上的胳膊拿开,尽量不惊动他。
也许一会便要唤醒阿善,但眼下还是让他尽量多睡一会吧。
悄悄出了房,来到外室唐安菱才掌灯去开院门。
虽只身一人,但如今的杨二癞便是再借他几个胆子怕是也不敢再作妖。
只是当唐安菱打开院子的木门,门外站着的人却不是杨二癞,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梳着一头双丫鬓,俏丽又富有朝气,眼下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笑眯眯看着唐安菱。
“你是?”唐安菱十分诧异。
这都半夜了,怎么杨二癞没来,来的是却是一个陌生少女?
而且这少女浑身气息娇俏灵动,看似并不像是村里长大的渔家女。
很快,这少女对她的称呼让唐安菱更是一脸懵。
只见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乖巧地对她唤了声:“师娘好。”
“你唤我什么?师娘?”唐安菱第一念头是这少女是不是找错了人。
没有在意唐安菱的诧异,少女继续道:“师娘,我是阿弃,初次见面,阿弃给师娘带了一点见面礼。”
眼下深夜,虽有月光,但手中的烛火太过昏暗,少女这么一说,唐安菱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中还拖着一个长长的布袋子。
那袋口被绳子扎紧,看着圆圆的凸起轮廓,唐安菱猜测那里面莫不是装着西瓜。
“那个阿弃姑娘,你大概认错人了,我还未嫁人,自然不可能是你师娘。”
想到一个一脸单纯的小姑娘大半夜来送礼,唐安菱便在脑海中猜测这是什么师门呀,也太不靠谱了。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大袋子,她小小的身躯怎么拖过来的。
阿弃弯腰一边解袋子上的绳子一边肯定道:“不会的,阿弃没认错,师娘身上有师父信物的味道。”
什么?她师父的信物?
什么鬼,她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袋口的绳子或许是系得太紧,阿弃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转头问唐安菱:“师娘,你有刀吗?”
“先等一等,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呀。”阿弃一脸单纯。
唐安菱只得换一个问题:“那你师门是什么?”
阿弃开心地呼了一口气:“哈,终于解开了。”
转头回唐安菱的话:“师娘,我是药圣谷的弟子。”
“什么?”唐安菱惊得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此前四处打听,却无人听说过的药圣谷,眼下竟是自动来到她的面前?
刚准备继续询问,阿弃却是已经将她带来的礼物从袋子里倒了出来。
骨碌碌,几颗球状的物礼向着唐安菱滚来,其中一颗正好停在了她的脚边。
唐安菱低头望去,正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不是别人,正是她今夜准备要去寻找的王显贵。
原来袋子里根本不是瓜,那里面装着的皆是血淋淋的人头。
血腥的场景来得太过猝不及防,让并不是没见过血腥画面的唐安菱当下也惊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她本能向着屋内逃去:“阿善!”
房门猛得被打开,此前还在沉睡的男人因为她的尖叫,已经没有任何耽搁冲了出来,将扑过来的唐安菱抱了个满怀。
在她身后,少女阿弃也一脸无措的走进屋,而阿善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松开唐安菱,向着阿弃而去。
男人的攻势毫不留情,阿弃在他一个致命的杀招而来时,堪堪躲开。
忙向着唐安菱道:“师娘,救我,阿弃不是坏人。”
“阿善,不要杀她。”在惊吓过后,唐安菱迅速冷静了下来。
她的话让阿善停止了攻击,重新站在她身侧。
方才的油灯早已经摔碎,唐安菱又重新在屋内燃起烛火。
面前的少女一脸委屈,大大的眼睛看向阿善带着还没有散去的惊慌未定。
这样一幅单纯无害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刚砍下几个人头的人。
如此违和的感觉让唐安菱莫明想起韩郎中,韩景茗来。
那个人也是如此这般,看着笑眯眯,一脸温和,转眼便云淡风清将一堆黑衣人化为血水。
“你,你先去将院子清理一下,我不想惹来麻烦。”
方才她那一声尖叫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到别人。
住在附近的田婶子一向对她不错,若是赶来看她出什么事,却是看见满院子的人头,这杨水湾她怕是没法再呆了。
“好,阿弃这就去。”八壹中文網
她的身影刚离开不久,门外果然传来田婶子有些担忧的声音,“唐姑娘,还没睡吗?发生什么事了?”
唐安菱赶紧走出来,见院中早没有阿弃的身影和她带来的那堆人头,才心松一口气,将田婶子迎进来。
“田婶子,我没事,只是做恶梦了。”
田婶子毫不怀疑她的话,看唐安菱的目光更同情了。
不用猜,也知她怕是将唐安菱的恶梦和白日里的传闻联系在了一起。
“唐姑娘,人生还长着呢,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可别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呀。”
唐安菱觉得她要是接下田婶子的话,怕是田婶子会继续劝慰,只得垂下眼眸,点了点头道:“嗯,我不会的,我还有哥哥和小默需要照顾。”
田婶子叹了口气,见唐安菱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吧,以后若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婶子。”终是离开。
离去的阿弃也不知是去哪里处理人头去了,唐安菱搬了把椅子坐下。
许久,外面才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师娘,我处理完了,现在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