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景茗初向她提出他的要求时,唐安菱第一念头是他大概是在和她开玩笑。
呵,如今的她可没心情也没精力与他说笑。
可谁曾想韩景茗却道:“我可不是个喜欢说笑的人,而且你不是还主动收了我的订情信物吗?”
他口中的订情信物自然指的便是玄香石了。
对于此事,唐安菱想抗议却是没有那个精力。
当初他分明说那玄香石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小石头而己,所以她才收下,怎么现在就成了她主动收下他的订情信物了呢?
而且她也不愿相信,韩景茗那样的人,会仅凭当初在龙岭村短短相处的时日,就会喜欢上她?
对于他的要求,唐安菱自然是拒绝的。
但韩景茗所提之事也确实如她此前所说,并没有违背伦理,也没有违背任何道德。
这让她有口难辨,只得干脆选择忽视。
但她忽视韩景茗的话,而韩景茗也同样效仿。
他直接忽视唐安菱想逃避的态度,自动默认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他选中,余生要共处的人。
韩景茗完全不知道阿弃对他的感情,甚至还告诉她,唐安菱便是她未来师娘。
阿弃开始变得沉默,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
唐安菱身心俱疲,所以还是睡觉好呀,睡着了她就什么样的忧烦都没有了。
但是人总不能睡一辈子,而且江霖也没有太多时间等她。
不管是她对韩景茗的承诺也好,还是忘记不了阿善也罢,先统统抛掷脑后吧。
她要先离开京城,去青炎庄,先找寻唐绥的身世,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位安公子。
“韩景茗,带我去青炎庄。”唐安菱干脆也不和他客气了。
她越客气,他越在言语上过份。
“小菱菱这才乖嘛!”韩景茗笑眯眯,在她头顶上揉了揉。
这宠溺的态度让唐安菱感到一阵恶寒。
她突然好怀念那个在龙岭村里,性子亦正亦邪的毒医韩景茗。
现在的他简直变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也被换了芯。
“伸手,让我把把脉。”
不容唐安菱拒绝,韩景茗直接拉过她的手腕。
他认真把脉的时候,终于露出几分正常来。
看着韩景茗俊美的侧颜,他这幅风姿,还是药圣谷谷主,怎么看也不像是找不到老婆的人。
于是唐安菱便问道:“为什么想要我嫁给你?”
她才不相信他这样的人会轻易喜欢上她。
韩景茗没有抬头,开口的声音却是难得失去慵懒透着几分认真,“因为你做饭好吃。”
唐安菱:“……”这就是原因?
罢了罢了,她好像又困了。
再睡一会吧,等她彻底恢复,她再与韩景茗好好协商这个问题。
于是韩景茗仔细把完脉再抬头,发现唐安菱再次半躺着就睡了过去。
最近她特别嗜睡,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外伤可以用药治疗,但心伤却是无药可医。
当这种伤痛太过承受不住,身体会本能选择某种逃避的方式。
有人一病不起,有人借酒浇愁。
还有严重一点的,会选择用失忆来遗忘,而唐安菱变得嗜睡也是其反应之一。
看着那张苍白的睡颜,被称为毒医的韩景茗眉眼多了几分罕见的柔和。
他动作轻柔地将唐安菱放平在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脸,轻声道:“这样的结果你当初不就应该想到了吗?”
阿善是她的血侍,当他恢复想起一切,只要她还是唐烈之女,他们之间只有仇恨。
离开房间,韩景茗将房间门轻轻关上。
他抬头看向头顶蔚蓝天空上流动的云,又问自己无数遍的问题。
他想娶她,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为她的厨艺吗?
其实这个问题韩景茗自己也不知道。
当初自龙岭村分开之时,他也动过这种念头,只是当时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一时觉得她有趣,因为新鲜而产生的冲动,还是真的喜欢她。
来内陆其一是为了找寻师祖叶青炽的下落,其二也是给自己一些想清楚某些事情的时间。
调制出能解阿善体内余毒的解药后,他让阿弃给她送去,而且嘱咐务必要保护她的安全。
他可不想待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她却出了事。
现在快一年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答案。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忘记她,甚至她还每每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笑意盈盈端着香气四溢的菜肴向着他走来。
喜欢她的人还是喜欢她的厨艺?
不知道答案,但是看到她被伤到身形憔悴的模样时,他心里浮起陌生的怜惜。
想带她回药圣谷,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如此想,他便直接说了出来,谁让她当初承诺过他呢,呵。
想去青炎庄吗?好,他会带她去。
青炎庄位于青炎城,离京城算不得远,也算不得近,马车行驶约摸需要个五六天。
连日的嗜睡,果然让唐安菱的身体渐渐恢复。
在两日后,她终于选择乘坐马车离开了这座让她受伤的京都之城。
随着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远,唐安菱掀开帘子,看着那被抛掷在身后的城门,只感觉到某些东西终于也被她放了下来。
呵,情之一字,此生她怕是不敢再碰了。
唐安菱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京城,太子府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自受伤后便极少出府的三皇子拓跋野突然前来拜访。
拓跋睿神情淡淡,这倒不是特地针对拓跋野,而是自归来后,除了面对皇上和皇后,他对谁都透着一股疏离感。
但拓跋野像是感受不到他的疏离一般,主动热情招呼,“四皇弟,一别十年,你倒是比小时候更风姿卓然了。”
“三皇兄。”拓跋睿虚虚行了一礼,再无后话。
拓跋野并不觉得此时气氛尴尬,相反觉得此时拓跋睿的模样,倒确实符合失了喜欢的女人后,在强装平静。
他自顾自话道:“四皇弟重新回宫,皇兄因为腿疾此时才来探望,还望皇弟莫要见怪。”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恼,反而更高兴了。
看看,伤心到连该有的仪态都失了。
“此次皇兄虽空手而来,却是有一重礼要送于皇弟,我想皇弟一定会非常喜欢。”拓跋野的笑容阴狠又带着点莫明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