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率先打断两人的是拓跋野。
此时他眼中哪还有之前扭曲变态的笑容,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唐安菱活的出现,这便证明他的计划失败了。
往后拓跋睿会继续稳坐他的帝位,身边还有自己爱的女人相伴。
不!不!拓跋睿不该如此幸福。
他就该背负灭祖杀兄的罪名,孤寂终老!
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老妖婆的心性突然变得善良了?
拓跋野转头,却见苏太后同样一脸震惊,显然她也没料到唐安菱竟然再一次活着回来。
拓跋睿失而复得的拥抱简直要将唐安菱勒的骨头快要勒断了。
但她却不忍心怪他,“阿善,你抱得我痛了。”
她这么一说,拓跋睿赶紧松了些力道。
不远处的纪从丰看见拓跋睿眸中的腥红渐渐散下去,心松一口气。
这一刻他明白,拓跋睿虽毒已经解,但此前当了那么年的血侍,依旧给他留下了影响。
而唐安菱便是那道不能触碰的底线。
唐安菱为了安慰拓跋睿,不顾忌旁人的目光,垫起脚尖,轻啄了啄他的唇,随即示意他松开自己。
拓跋睿虽照做,但还是执意地牵着她的手。
两人重新站到最前面,看着轮椅上早不复此前得意的拓跋野。
这个时候此前被吓得瘫软在地的苏太后突然爬起来惊声尖叫,“你是鬼,你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鬼。”
眼下正冷眼看着她的唐安菱,简直比此前要杀人的拓跋睿更可怕。
“是,我是鬼,我从地府爬上来,冤魂索命,要带你一起下地狱!许多人都在地府等着你呢!”
这一刻唐安菱冰冷的眼神与满身的狼狈,让她看起来真的形同厉鬼一般。
那温泉山庄中所有的宫人都死了,死在苏太后的命令之下。
唐安菱甚至都不明白她想杀的人只是自己,却为什么要连同那些无辜的宫人也一同杀害!
“啊!来人,来人,有鬼呀,有鬼!”苏太后吓得连连大叫,起身想逃,却一时没有注意地上拓跋齐的尸体。
苏太后顿时被绊倒,也是巧了,正好摔到了拓跋齐的身边。
抬头便和拓跋齐死不瞑目的眼神直直对上。
“啊啊啊!有鬼!到处都是鬼!”
连续受到的惊恐刺激终于让苏太后疯了。
“来人,将太皇太后送回慈安宫。”拓跋睿冷冷吩咐,连声皇祖母都没有唤。
此后他再无皇祖母,却依旧会将苏太后好好养在慈安宫。
大喊大叫的苏太后被禁卫军直接架起胳膊带走,终于金銮殿再次安静了下来。
拓跋野此时终于从不愿相信的事实中冷静下来。
他眼中浮现怨恨恶毒的光来,便是此时他依旧还想试图激怒拓跋睿杀了自己。
“拓跋睿你这个懦夫,有种杀了我呀!杀了我!”
唐安菱还真怕拓跋睿会冲动,赶紧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拓跋睿的胳膊。
“放心,我不会做冲动之事。”拓跋睿轻轻道。
这让唐安菱放下心来。
正在此时,一旁的纪从丰突然开始咳嗽,最后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刚才在他阻止失去理智的拓跋睿的时候,终是被打出了内伤。
唐安菱赶紧松开拓跋睿走到纪从丰面前拉起他的胳膊把脉。
因为纪从丰不要命的阻拦才让拓跋睿没有犯下无可挽回的罪。
这一刻唐安菱心中对纪从丰无比感激和愧疚,久违的称呼终于再次脱口而出,“纪叔,你受了内伤,虽不算太重,但近一个月却不能再动武。”
拓跋睿此时也走过来,突然对着纪从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抱歉,还有多谢!”
纪从丰神情惶恐,准备还礼时,拓跋野却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他死死盯着唐安菱,“你为何还会医术?”
在拓跋睿领军去往边关镇乱时,拓跋野和拓跋齐却趁机集结兵马准备逼宫谋反。
所以拓跋野知道江湖出了一位女神医,却不知道那便是唐安菱。
他对唐安菱的认知还停留在她是魔头之女的阶段。
在确定纪从丰无大碍后,唐安菱重新走回拓跋野的面前。
她打量着拓跋野的脸,目光又落回他的腿上。
神情突然浮起一丝嘲讽,“你难道不知道最近江湖中出了一位女神医吗?倒是巧了,正好就是我。”
“怎么可能?”拓跋野完全不相信。
“你曾坠马受伤,摔断双腿后,又被有心之人给下了断阳草的毒是吗?”
断阳草,毒如其名,中此毒者,虽不会祸害到性命,却是会让男人彻底失了那方面的能力。
便是吃再多催情药物都无法重振雄风。
是一种能让人彻底断子绝孙的阴损毒,并且世上没有解药。
正因为长久的压抑才让拓跋野心理扭曲。
他置身于地狱,便想将所有人都拉入地狱中。
而害他置此的拓跋齐他又怎么可能会真心与他合作。
只不过已经死去的拓跋齐以为自己做的事隐瞒的很好,让拓跋野一直蒙在鼓里。
“你,你怎么知道?”此时拓跋野眼中只有惊骇。
断腿的原因人人皆知,但是她怎么会知道断阳草的事?
她甚至都没有给他把过脉。
“你的眼睛里有一条浅浅黑线,那是中断阳草之毒所留下的印记。”
这一刻拓跋野不再怀疑唐安菱的话,甚至因她的话而心中浮起一丝久违的期待。
就犹如他黑暗的人生中终于透进来一丝光。
“你……”拓跋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唐安菱抢先。
“你猜的没错,我可以治好你!你的断腿我可以重接接骨,让它完好如初,你所中的断阳草的毒,我也有办法可以解,但是……”
说到这里唐安菱第一次露出盛气凌人的气势,“但是我为什么要治好你?你应该下地狱!”
这话如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拓跋野心里才浮起来的希望。
他眼中再无此前的疯狂,唯有怔愣。
此时甚至脑海中浮起一个念头来,若……若他没有与拓跋睿为敌,若他没有做过那些,会不会余生能重新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但眼下的情形已经不容拓跋野后悔。
因为拓跋睿等唐安菱说完走到身边后,直接吩咐道:“来人,拓跋野叛乱弑兄,押入天牢!稍后送往大理寺问罪。”
拓跋野被人从轮椅上架起,拖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往外时,他突然挣扎了起来。
“治好我,求你治好我!便是死,我也不要带着这幅残破的身躯!”
从此前扭曲的疯狂到眼下卑微的哀求,只因为唐安菱给了他治愈的希望。
唐安菱看着这样的拓跋野,心里痛快地送了他四个字,“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