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的光怪陆离像万花筒一样旋转,把她过往的一切都当做幻灯片一样的放映,画面真实又梦幻。
陈诗韵努力挣扎地想要醒过来,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这个梦境比现实虚幻,比虚幻现实,她眼前浮现出无数的景象,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世界,里面的命运之轮还在继续运行。
突然,她进入一个极光世界,一切景象都消失不见,所站的地面也一块块地坍塌,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她全身迅速地向下坠落,看到四周到处是断壁残垣,仿佛置入到另一个时空。
“医生,她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低沉磁性的男声传入她的耳朵。
“病人脑部受创出血,我们已经采取了急救措施,能不能醒过来就看病人的意识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她下意识地想坐起来,但身体还是无法动弹,此时她的身体慢慢下沉,又昏睡了过去。
昏睡几日,她听到彭莱关怀的声音,谢峥与彭阳在起争执的声音,林北涵在病房播放财经新闻的声音,还有林然在病床旁边泣不成声。
“还没醒吗?”温润磁性的嗓音响起。
谢峥看了来人一脸倦容的点头。
“你先去歇会儿吧,我来守着。”
“好。”
病房里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光和一个身影。
陈诗韵早在上午就彻底清醒了,只不过想在暗中蛰伏,选择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罢了。
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少女双眼紧闭,眉头紧蹙,手指动了几下,额头上满是冷汗。
“陈诗韵?”男子诧异地开口。
呢喃声从朱唇里吐出,陈诗韵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噩梦一样,身体微微颤动,呼吸急促而粗重。
她看着陈晏,泪水夺眶而出,一下子抱住了他:“我好害怕。”颤抖的嗓音惹人心怜。
谢峥正想回来交代几句,却看到病房内一男一女搂抱在一起,他手捏成拳,转身倚靠在旁边的墙上,头颅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微弱喘息的热气拂过他的耳朵,使其燥热不已。
陈晏按捺住异样,慢慢将她扶起,才发现她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又烂泥似的瘫倒在他怀里。八壹中文網
陈诗韵抬头看他,白皙脸色泛着一层薄红,婆娑的双眸中充满是迷离之色,泪痕未干,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展现出凄美朦胧的样子。
陈晏将头一侧,迫使自己不去看她。
少女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突然,她胸口开始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里涌出一般,她的双手紧紧地扣着他胸前的衬衫。
“我头好晕”少女气若游丝,声音呢喃软语,低不可闻。
陈晏感觉到她抓自己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微微皱眉。
“我去给你叫医生。”他把陈诗韵放回床上,伸手为她掖好被子。
少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床铃,发出了一声微弱的笑声。
医生过来检查后发现并无任何大碍,嘱咐她好好注意休养身体,陈诗韵躺在床上虚弱的点头。
谢峥此时从门外回来,陈诗韵的目光萦绕着他们,想起自己来s市前,从各种渠道拿到了与陈家息息相关的情报。
其中最让她上心的无疑是陈晏,岭南药业少东家,家族企业主打医药研发服务平台、大健康产业平台和医药投资平台,岭南目前已经在全球的cro市场中走红,成为国内的首家具有全球影响力的cro巨头。
陈晏的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可靠的人,花天酒地,挥霍享乐,整日在女人堆里厮混,对家族事业不闻不问,最后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后撒手而去,而陈晏作为家里的独子,从小就被送到美国学习经济学与商业管理知识,被当做接班人一样的培养。
谢氏则属于典型的老牌豪门世家,拥有数代人才汇聚的庞大集团,家族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另一方面谢氏还掌握着大量资金,用于海外并购以及对国内一些优质企业进行收购,使得其资产规模迅速膨胀。
不过枝繁叶茂之余,也让谢家的内部产生出许多问题和矛盾,甚至出现过很多派系争斗、内讧的事件,谁让谢鸿升生了七个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想搭哪条线,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好点没?”谢峥走到病床前语气不冷不淡。
陈诗韵扯出一抹浅笑:“好点了。”话音刚落,就见着两个民警推门进来。
陈晏似是早有心理准备般的迎上去。
“你就是陈诗韵小姐吧,我叫刘斌,是管辖这个片区的民警。”
“你好。”陈诗韵微微欠身。
其中一个警察拿着纸笔准备妥当,刘斌走上前来:“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绑架的吗?”
陈诗韵点点头,将大致过程如实告诉他们,许是从小到大练就一番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快就从那警察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她将这种感觉掩饰下去。
“你被绑架的时候除了刚才说的那几个人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她的听到这个问题确实也认真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了。”
“把这一份笔录交给她,让她签字确认一下,”说罢,另一个警员把笔递给她,陈诗韵接过去看了一眼后便签了字。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一直回想警察最后问她的那句话。
难道除了她还有别的人被绑住了不成?思前想后,陈诗韵犹如拨开迷雾见云天一般。
那也只有陈海明的遗孀和孩子了。
陈晏好似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没有在病房里多逗留,就跟着警察离开了医院。
少女看到他的背影,咂咂道:真是隔着黄河送秋波,没人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