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韵拼命挣扎却始终挣脱不掉男人的钳制,帽子和墨镜掉落在地,她努力镇定下来,用尽全力掰男人的小拇指,男人吃痛之下松开手她,她转身一脚踹在男人的命根子上,男人痛得踉跄后退,她顺手拿起旁边柜子上的花瓶狠狠砸下去。
卧室里冲出几个人,将她团团围住,陈诗韵势单力薄与专业格斗训练过的一男一女斗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们将她手反钳在身后,冰凉手铐扣在手腕上令她无法动弹。
“老实点。”女人声音带着一丝狠厉。
陈诗韵跪坐在地,眼前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仔细看去鞋帮处还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她抬起头看到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那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寒意。
“挺能的啊。”男人语气冰冷而无情。
陈诗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口罩掩住了口鼻,她换气都换不过来,更别提说话了。
女人拉起刚才被她痛打过的男人,语气责怪:“赵天宝,你也忒逊了吧,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只见男人从地上起来:“头,是我大意了。”他说这句话并没有看向黑衣女子,而是冲着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应该叫你陈小姐吧。”陈诗韵听到后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来的,而且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用意。
“你们到底是谁?”
“刑侦队的,从现在开始,请你配合调查案件。”男人掏出证件,出示给她看,周询两个大字映入她的眼帘。
配合?饶是她对各种事物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在这一刻也一脸困惑。
另一高瘦男子走过来:“我们发现你一直被一个叫刘虎的暗中跟踪,所以想请你协助一下。”
跟踪?她这几日出入都有人陪同,倒是毫无察觉。
“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陈诗韵警惕性一下子提高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帮我们抓住陈宇。”周询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冰冷而不容置疑。
刑侦队一般都是调查刑事案件的,能让他们出马,说明陈宇一定犯了不小的事儿,可单凭绑架这块又不太像,她只得先答应下来。
她扭动了一下身躯,不适感让她眉头微蹙:“行,那你们现在能放了我吧?”
男人示意,女人掏出钥匙为她解开了手铐,陈诗韵揉着发疼的手腕,坐在了沙发上。
“我叫李优”
“我张展”
“谢天宝”
简单了解过后,几人带她来到主卧的卫生间。
里面躺着两个男人,一个被揍得满脸是血,另一个则是当初绑架她的那个高个子。
“你的助理已经被他们收买了,原本他们打算在这里埋伏你的。”
陈诗韵脑海闪过阿梅的脸,想到自己最近确实是过于松懈了。
幸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行,但你们得保护我的安全。”
“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危。”赵天宝点头应道。听完这话她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心里表示没谱。
霎时间,她感觉头晕脑胀,眼前金星乱冒,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
几人看出了她的异样,李优将扶着她到沙发上休息。
“我知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但今天晚上你必须和刘虎去见陈宇。”周询点了一根香烟,硬朗的脸庞变得严肃起来。
陈诗韵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浑身写满抗拒。
也不等她回答,周询命令道:“张展,去准备东西。”
陈诗韵认命地躺在沙发上,留下一句请求:“那让我睡两个小时,这样总行吧。”
见他们没意见,她摘下戴了几个小时的口罩,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拢着沙发上的毛毯往自己身上一盖,睡了过去。
深夜,暮色像一张浓墨重重的大网,笼罩着整个城市,月亮的半边身子躲在云层之中,显得朦胧而神秘。
陈诗韵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心情沉重。
“陈诗韵,听到请回答。”冷冽的嗓音从她耳朵内的窃听器里传出,
陈诗韵满脸不耐烦:“收到。”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后便抵达了港口。
月光在海面上漾起点点银光,远处有几艘游艇若隐若现。
陈诗韵和刘虎上了一艘小船,引擎声轰鸣起来,船身微微晃动,载着他们向远处驶去。
没一会儿她就见着足有七八层高的大型游艇,游艇内灯光闪烁,陈诗韵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他们顺着放下来的梯子,登上了甲板,船头处,站着几个黑衣人等待着他们。
“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其中一名男子沉声命令道,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摆放在他们面前。
陈诗韵从上船后就开始扮演不服刘虎淫威的林黛玉,她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倚着船身,不怎么配合。
刘虎一把将她拎了过去让黑衣女子检查,她的挣扎表现得恰到好处,物品被全部没收后,又用检测器仔细地扫描她,当确认没有任何异常,黑衣女子才收回仪器,站了回去。
这一幕让陈诗韵一阵发冷,她见过陈宇,那种草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总觉得自己被周询坑了。
两个黑衣人在前面领路,刘虎半拖半拽她往船舱里走去,路过弯弯绕绕的走廊,来到了一个门前。
黑衣人推开门,里面空间很大,除了一张大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外,就是一些书架,而陈宇坐在其中一把椅子,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
“堂妹,你总算来了”陈宇似乎翘首以盼许久。
陈诗韵用力挣脱开刘虎,身体踉跄跌倒在地上,她大口喘着气:“你这个畜生。”绝美的容颜上露出恐惧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无助。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五个人,陈诗韵不知道陈宇到底要干什么,只得一步一步放松他们的警惕心。
陈宇这时才露出真面目:“陈诗韵,你这次已经是瓮中之鳖,想跑也跑不掉了。”话落,他站起来谄媚地给黑衣人道:“兄弟,劳您告诉金爷一句,人我已经带到了,请他过来见见。”
黑衣人面无表情点头,大步走出房门。
周询和众人在改装后的车厢里听着那边的状况。
“老大,这次金爷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周询用手示意赵天宝安静,几个人在听筒旁高度集中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四五个黑衣人拥着一个男人走进来。
男人约莫40来岁的样子,上身穿中式棉麻料藏青色上衣,扣子从上到下严丝合缝地扣住,下身穿着黑色布长裤,脚穿一双皮鞋,看起来很有几分儒雅气息。
他一进门,陈宇就十分狗腿地迎上前:“金爷,这是我给您送的礼物”。
那个叫金爷的看了一眼陈诗韵,坐到办公桌的椅子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副冷淡的模样倒是把陈宇给弄迷糊了,难道金爷不满意吗?他也不敢多问,拉过浑身发软的陈诗韵站在桌子旁。
陈宇依然一副谄媚:“金爷,您看。”
金爷面露一丝不耐烦:“下去吧,东西我收了。”
听到这话,陈宇才发自真心露出笑容:“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陈诗韵无力感涌上心头,要是知道遇到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周询枪指着她的头让她来,她也不会来。
她辛辛苦苦布了好大一盘棋,可不能有任何差错。八壹中文網
因为要是和这种人要是搭上关系,那这辈子可就算是毁了。
陈诗韵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假意昏厥了过去。
“嘭”身体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再也没有了动静,那个叫金爷看着陈诗韵,手里的捏着佛珠,不紧不慢说了句:“把她抬下去。”
众人只当她是身体不好受了点刺激,在黑衣男子横抱下离开了那里。
差不多过了半个钟头,她缓缓睁开双眼,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周围却是一片黑暗。
她在黑暗中打量,确定房间只有她一人后开始装模作样地抽泣,从上船开始她就告诉自己演戏演全套,无论有没有摄像头,有没有监控器,有没有观众,她都得好好地演下去。
监听器那边几人听到陈诗韵小声的啜泣声都互相交换了眼神。
陈诗韵惊心胆颤度过了一夜,第二日游艇貌似是出了公海,她又睡了一觉恢复精神,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三天。
“陈诗韵,之前拿给你的监听器,你想办法装到第一次进入的那个房间。”李优声音响起,陈诗韵在被子里伸出舌头,舌苔下有两个银色圆形微型窃听。
她不搭理李优的话,只是用被子捂住头假模假样的哭起来,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到现在还不赶紧过来救人。
忽然外面响起了枪响,陈诗韵往窗外看去,只能看到大海那无边无际的白色浪花。
“快出去看看”陈诗韵听到李优的声音,重重咬了一下尽头牙。
她的门从来就没有锁上,可是也不敢踏出去,她的力量和枪支弹药比起来简直以卵碰石。
她害怕外面布着天罗地网一样的陷阱,害怕一旦被抓到就要万劫不复。
她又不是神,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挑黑老大吗?陈诗韵已经在心中骂了他们八百遍了。
“去啊!”陈诗韵无动于衷,没一会儿走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就已经被打开,高芸抱着陈奚出现在她面前,后背的血流了一地,显然是受伤不轻。
高芸手颤抖的厉害,似乎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怎么在这儿?”
陈诗韵眼泪夺眶而出:“是陈宇,他把我掳上来的。”
抱着孩子的高芸腿一软坐在她面前,把她吓得够呛,连忙去把门关上。
高芸的鲜血染红了地板,衣服也被血浸透,头发凌乱,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显然是受伤不轻,看上去十分狼狈。
“砰。”房门被用力推开。
陈宇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外,极为嘚瑟的看着她们:“二伯母。”
高芸抱着孩子勉强站起来:“陈宇,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联合外人算计自家人,算什么本事?”她的声音嘶哑而又无助,似乎连哭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二伯母说笑了,我本事是不大,只是能拿到陈家10个亿而已。”陈宇笑容阴森踱步到她身旁继续道:“要不是我爸和三叔被陈晏送进去了,现在我也不至于搭上这颗大树,哈哈哈。”他笑得魔怔,让陈诗韵看得毛骨悚然。
“妈妈。”陈奚呢喃,瘦弱无骨的男孩紧紧搂着母亲的肩膀,眼中有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陈宇下一秒就去抓陈奚,高芸恐慌地连连后退,陈诗韵用身体挡在他们身前。
“陈宇,要想动他们从我身上踏过。”
陈宇确实有些忌惮陈诗韵,毕竟她被送给了金爷,要是哪里磕了碰了,自己肯定会很麻烦。
“给我滚开。”
陈诗韵丝毫不退让。
陈宇示意一个黑衣男子上前抓住她,黑衣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无视她的反抗将她箍住在身前动弹不得。
陈宇一把夺过陈奚,枪口对准他的脑袋,高芸大叫:“畜生!畜生!放了我儿子”她跌跌撞撞跑过去抓陈宇的衣服,却被他猛踹一脚倒在地上。
陈宇扣动扳机,表情狰狞。
高芸慢慢卷缩起来,不顾腰部的伤跪在他面前往地上重重地向他磕了一个响头。
“陈宇,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儿子吧,你从小看他长大,他也一声声地叫你堂哥,逢年过节还爱跟在你身边玩耍,他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啊!他才五岁啊陈宇。”
她跪在地板上的膝盖一步一步往前迈:“钱我都给你了,我也不计较腰上这一枪,你就把儿子给我,放我们下船吧。”
陈宇听到她这些话语眼神闪动。
外面三架直升飞机呼啸而来,轰鸣声不绝于耳。
“你们已经全部被包围,请里面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扩音设备中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陈宇听着这个声音暗道不妙:"把他们都给我押到甲板上去。"随即抱着陈奚走出人群。
“刘虎,快去通知金爷。”刘虎应了声转身离去。
船外,六艘中型游艇靠近,飞机上狙击手迅速瞄准。
百名警察爬过梯子上了甲板,周询和张展一队人先行入了船舱,赵天宝与其他人手持枪支对准陈宇等人。
陈晏在飞机上耳朵别着听筒,手里拿着望远镜往下看,两方人形成对峙的局面,心里不由得紧张万分。“先别担心,你母亲和弟弟一会没事的”身边警务人员安慰他。
“帮我准备船只,否则我杀了她们”陈宇大声喊道。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做顽固的抵抗。”刘局长拿着话筒喝道。
陈宇拎着陈奚将枪口对准他:“我让你们做你们就做!”
“陈宇,我来做你的人质,你别再吓唬我儿子了,他已经不说话了。”高芸失去血色的脸满是泪痕,缓缓爬到陈宇脚下。
陈诗韵看着高芸为了儿子不要命的往前冲,想起时雨和彤妹,又想起自己母亲,她泪水从眼眶里滑落,这一刻有了轻生的念头,生而为人,自己却如草芥。
“陈宇,你放了陈奚,我来当你的人质。”陈诗韵说完双手举起,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后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陈宇没有多说什么,等陈诗韵后背触及他时,他将枪口对准她。
陈奚被他放了下去,高芸抱着孩子痛哭。
海面的风好大,吹起他们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陈诗韵望着远处的海水,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双方僵持不下,陈宇心里也明白可能这次真的栽了,他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堂哥,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意义了。”陈诗韵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海浪拍打船艏,发出沉闷的响声,陈诗韵闭上双眼,默默忍受这一切。
陈宇无法下定决心,他一个怕死的遇到这般不怕死的也怂了,迟迟没有动手。
决绝一刻没有到来,过了半响,陈诗韵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出生起我爸就抛弃了我妈,我从小到大一直被我妈虐待,上了学也没有哪一天不被人欺负,终于有一天,有人告诉我,我还有亲人,那一刻我是很高兴的,我甚至幻想和你们融洽相处的样子,可是堂哥,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陈诗韵哭得浑身颤抖:“杀了我吧,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美丽的容颜充满哀伤,让人不忍亵渎。
陈宇听完话愣了一下,“嘣”一声枪响,子弹从侧面打中了陈宇的肩膀,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剧痛传来,所有的警察都冲上前把人质护住,随即双方发生了枪战。
陈诗韵回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是周询救了她。
海面枪声渐停,所有人都全部伏法,唯一不见踪影的就是三天前见过的金爷。
阴天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吹拂着陈诗韵苍白而单薄的身躯。
陈晏已经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等到看到高芸时,她失血过多,眼神里满是迷茫之色。
陈诗韵抱着陈奚站在一旁:“医生说......”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已经知道了答案。
“阿晏,妈有句话想对你说。”陈晏弯腰凑到她的面前。
“帮妈妈照顾好弟弟妹妹,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