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书房内发生激烈的争吵,林母训斥着林父:“你怎么会这般糊涂地和高芸签下股权转让书?她家大部分资金流都被她套去救陈奚了,现在股权稀释,得不偿失,还搭上你儿子的婚姻。”
商人本来就是重利的,陈海明最初是从事国际贸易发的家,而林家拥有一家规模不小的海运公司,从事着国际运输业务,本来是老友所托,将公司股份和一些业务交予他,却没成想留下的集团却是烂摊子。
林父虽然也不想承认,但是在林母字字诛心之下不得不低头承认这个事实。
林北涵在房间里听到父母的争吵声,眉头紧锁,表情沉重地看着电视中播放的新闻。
飞机从s市起飞到g市落地时已经接近中午12点,一下从闷热的环境转变为凉爽的天气。
陈诗韵推着行李箱,随着人流一起出进机场大厅,看到停车场内等候自己的时雨高兴地喊:“雨妈!!”
“听说这次你经历的事情挺多的呀。”时雨一边走一边说。
陈诗韵将行李给了司机,唉声叹气过来抱着时雨:“这次去啥也没捞着,还差点摊上大事。”
时雨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平安回来就好,彤妹在车里等你呢。”
陈诗韵打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女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去了s市就不回来了。”
她脑袋一歪看向时馨彤:“怎么会?要是我走了,家里岂不是没人和你吵架了?”
她们一贯都是吵吵闹闹的,时雨从来不去干涉,也不偏颇谁。
时雨打开副驾的镜子补了个口红对陈诗韵道:“我在百园居定了位子,今晚给你接风洗尘。”
“好”
中天别墅区位于市区繁华地段,距离市中心很近,步行五分钟左右便可到达。
陈诗韵和时馨彤在一栋三层别墅前下了车,司机载着时雨回了公司。
g市气候宜人,和煦的阳光从窗外洒落,秋风阵阵吹起,只听到窗帘上的纱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两个少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各自刷着自己的手机。
“太爽了,很久没这么舒服了。”陈诗韵撑着懒腰,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时馨彤用水果叉叉起一块苹果边吃边道:“s市不是很繁华吗?怎么感觉你这次去像是去被人卖到矿上挖煤一样。”
陈诗韵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人,闻言不由失笑道:“这与繁华无关。”没钱去哪都一样。
她敷衍了时馨彤几句,便继续看手机里的消息。
时馨彤从茶几上打开电视机:“韵姐,你知道白瑾月最近风头正劲呢吧,咱家有她最近上映的影片。”话落她从抽屉里找出u盘,插到电视机上。
陈诗韵看了一眼,估计是时雨放在家里的,想让大家在一起观看。
《烽火佳人》这个剧本还是当时陈诗韵很缺钱的情况下参加公司剧本计划写的,完成后递给时雨看,她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她找了枪手,可是转念一想,她也付不起这个费用,没成想因为这个剧本她挣得了第一桶金。
这个剧本后续加入了两个编剧,打磨了一年才正式开始拍摄,由时雨执导,耗时4个月拍摄完成,整个影片是沉闷少变的暗色基调,背景发生于清朝末年,讲述的是一个出身陕北荒漠农村的女孩,为了反抗命运给她带来的不公,所进行的抗争和奋斗。
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女人可以用来以物换物,附庸男性和家族而活,她们无法摆脱贫穷所造成的压迫与剥削,最大的价值就是为一个家庭生出儿子,为了维持家庭生计,甚至被迫出卖身体来获取金钱、食物。
县志记载鼓励贞洁烈女以此来给她们设置禁锢的枷锁,可笑的是,这只不过是为了吃人的环境遮住了丑纱。
吴敏芝在大环境的动荡下举步维艰,父母为了粮食给她寻了村里50岁的丧偶男人,他那媳妇儿还是被他给打死的,女人如同牲畜一般侍奉整个家庭。
她嫁过去整日也是被打骂虐待受尽欺凌,终于,她跑了,跑到了县里做了大户人家的丫鬟,那段日子规矩繁琐、小心翼翼却让她很快乐,至少吃得饱穿得暖,可是军阀割据到来,老地主地位也岌岌可危。
大户人家亦是如此,而她们更如猪狗般的卑微不堪,老地主遣散了许多人,他们举家搬去城里。
而吴敏芝这种飘零的年轻女人最受人觑觎,很快就被土匪掳上寨子,她被迫嫁给第二个男人,那男人女人也多,但是她与她们不同,她胆子大,又聪明得很,为土匪挣了点钱,这时,有了钱的她已经冒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山下局势动荡,军阀向土匪发出邀约,山上土匪与其谈判后一呼百应加入当地军阀的队伍,吴敏芝带着钱财偷逃,在逃跑过程中一发子弹穿胸,被她的男人一枪打死在山坡上,渺小的身体在巨大夕阳的照映下影子拉成了一条直线,缓缓倒地。
银幕最后,她的铜币顺着山坡缓缓而落,而她眼睛睁大趴在山坡上,终于获得了自由。
那个年代唯有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时馨彤看到最后,用了不少纸巾:“太好看了,没想到白瑾月演得这么好,可惜今年的影片都是神仙打架,她没捞着最佳女主,我真是太为她感到惋惜了!”
陈诗韵站起身来:“没关系,我相信她会越战越勇的,明年一定能拿下的。”
时馨彤赶紧用纸擦眼泪笑了:“那我们先去天盛吧,饭点还没到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白瑾月了。”
“行,那收拾一下。”
两人从家里出发前往天盛,陈诗韵看向窗外,三线城市慢节奏的生活方式让人很是惬意,整个城市弥漫一股子活力与朝气,浓浓的人情味儿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天盛娱乐离市中心十几分钟车距,陈诗韵和时馨彤下了车,走进了公司才发现已经到了食堂吃饭时间,大楼里比平常热闹许多。
“哇,那个女孩也太惹人注目了吧,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一个练习生低头与众人说道。
“你说陈诗韵啊?她不是艺人,是时导收养的女儿。”
“不过你才来一个月不认识也正常,人家是学射箭的,现在在省队。”
“这么好的苗子时导居然放任她不当演员,实在是可惜了。”
“谁知道呢?听说她之前有来公司的念头,不过没下文了。”
“以前听人说她与白瑾月被称为天盛红白双姝,容貌不相上下,但当年陈诗韵年纪还小,现在风采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陈诗韵和时馨彤乘电梯上了楼,丝毫不知练习生之间的议论。
天盛去年部分区域重新装修了一次,这栋大楼里的舞蹈练习室增加到10间,vocal练习室也增加到12个,6个作曲工作室,9个录音棚和2个混音室,除此之外还增加咖啡厅,有机食堂,楼顶花园!
张志凭着一个爆火的青春洋溢的四人女团windysky和一个天才型创作才子钟逸疯狂吸了不少金,导致演艺部在公司的生存空间受到严重挤压。
时雨前几年拍摄的影片扑得无声无息,又加上剧本启动计划和新人导演的培养计划,钱烧去了不少。
为了给练习生和演员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张志和时雨在附近修建了一栋9层住宿楼,从高处俯瞰,公司二楼可以通过透明玻璃长廊进到住宅公寓里。
这栋楼房被命名为“天台”,里面除了住宿房间外,还设有健身房、便利店、ktv和网咖。
男住左边,女住右边,一楼二楼都是娱乐场所,以二楼为分水岭,男女宿舍分开居住不得互相串寝。
“时总还在里面开会,你们先在办公室等她一下。”袁清说完退出门外,返回了会议室。
陈诗韵站在办公室翻看最近的一些视讯资料,时馨彤瘫软地靠在沙发上。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和敲门声,陈诗韵刚要过去,房门就被推开。
一男一女前后走进来,女人身着白色衬衫配蓝色牛仔裤显得干练英气但又不失清爽,脸蛋清纯动人,身材高挑修长,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梳成高马尾的样子,看上去很有气质。
男人身高大约一米85左右,五官俊朗而富有魅力,痞帅的笑容,少年感与长期习武的力量感糅合,穿着便服有种克制的性感,影迷在网上评论他:亦正亦邪,可奶可a,行走的荷尔蒙。
“月姐、豪哥。”时馨彤欢快地叫道。
陈诗韵合上视讯资料轻声喊道:“月姐,豪哥。”
时馨彤拉过白瑾月侃侃而谈,而郭嘉豪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昨儿也才拍戏回来,挺久没见你们了。”
郭嘉豪进公司的时间比她们都要早,他是跟着吴导一起来的,实力派,作品质量不错,就是差点流量。
“豪哥,我之前听吴导说你这会拿了一个能冲奖的正剧?”
陈诗韵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谈论。
“本子不错,就看后期制作和观众反馈了。”
说话的功夫,时雨带着袁清回到办公室。
“咱们准备一下,张志那边说有事要谈,我把他们一起邀到百园居了。”
众人跟着时雨下楼,到停车场时看到张志带着钟逸。
“时导,你们人多势众啊。”张志打趣道。
时雨打开车门,身子半倚在车门上:“得了您,今晚我本来说给我女儿接风洗尘的,您这边不是有要事吗?干脆一块办得了,反正也没外人。”
张志对时雨颇有些不满,不过见她这么客气,便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环城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百园居前的停车场,三辆车熄火大家下车。
服务员领着众人进了之前预订的包房,逐一落座,各自点了菜之后,张志率先开口道:“时总最近势头正劲,不亏是十年磨一剑啊。”
张志话音刚落,桌上的人表情各异,表面是夸实际是贬,饭局间的暗流汹涌而起。
“张总过奖啦,小妹也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像您这般财大气粗,投资方都争着和你签协议呢,以后在这方面还得多多仰仗您。”
时雨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志去年年底和投资方签了“对赌协议”,现在马上入秋了才达到了目标的一半,倘若失败,股权就得转让,他们股东之间后面还得牵扯利益纠纷。
“时总抬举了,咱们合伙这么多年哪有什么仰仗不仰仗的,以后大家还是要互相帮助的嘛。”说罢他便端起酒杯敬时雨一杯。
时雨也不含糊,举杯与二人碰杯一饮而尽,随后两人边喝边吃起来。
饭桌上就只有陈诗韵和时馨彤不喝酒,两人都是未成年,也不好作陪,吃饱饭就先出去了。
陈诗韵时不时从门缝看里面的概况,白瑾月比她大4岁,挺上道的,几句话哄得张志笑容满面,不过时雨从来不会让她去外面饭局,也算是保护她。
郭嘉豪酒量也不差,他虽然话不多但喝酒爽快实在,能感受得到他的真诚和踏实,脸上的红晕显得荷尔蒙更盛。
张志派系的钟逸很有才,平时里浑身透着傲气,估计艺术家们都这样:无视规矩,懒得阿谀奉承,也有甩脸子的本钱,之前陈诗韵还给他写过词,被他直接否决了,说她写的狗屁不通,她也不气馁,写了好多首,可能是看在时雨面子上,终于勉为其难的收下一首。
秋夜漫漫,夜色中到处是流动的灯光,偶尔还有一些人三三两两结伴闲逛。
时馨彤也拉着陈诗韵去附近逛,就当是吃得饱了消消食。
“韵姐,明年我也想考b市,这样咱俩就有伴了,”时馨彤挽着她在人民河边散步,眼神里充满这对未来的期待。
陈诗韵看着时馨彤望向自己坚定而又憧憬的眼睛心里一暖:“好啊!那我到时候在b市等你,我也不住校了咱两租个房子在外面住。”
馨彤高兴地笑了起来,仿佛大学四年的生活片段都预先在脑海过了一遍。
她们散了会儿心,不一会儿时雨那边打电话来,两人回百园居扶着喝醉的时雨坐车回了家。
陈诗韵将时雨送到卧室,没想到她突然站直了身体,对着外面时馨彤道:“时馨彤,帮我煮一碗醒酒汤。”
片刻就传来少女的应答声。
时雨把门关上,坐到床边:“上海那边有人过来注资了,我之前答应你的,待我们谈妥后都会办到。”
陈诗韵看她不似酒醉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去我还带了一桩婚事回来。”她表情略显不快,在时雨面前她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扑哧。”时雨低头一笑,随即又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不是还没踏入婚姻吗?利用完甩了就是了,还搁着难受什么?”
时雨话糙理不糙,但是令她不爽是被人送来送去的,跟块物件似的。
“别忘了明天去省队,王教练都不知道打电话催促多少次了,你去b市以后也记得每天发练习视频给他,不然我可帮不了你。”
陈诗韵听了以后只得点头。
当年陈诗韵选择另一条路往上爬,这条路确实更艰难,但却能让她的履历更好看。
当初鉴于她有舞蹈底子是打算走花样轮滑这个项目的,还未过多的了解就投入训练,谁知后来发现这种热门运动太卷,运动员背景关系错综复杂,能进省队的家里都耗资不少,更别提国家队了,甚至还会有国外华裔转国籍进国家队抢名额,这才让她明白这条路上的艰难险阻和坎坷。
刚开始便遇到了麻烦,她放弃了花样轮滑这个项运动,经过和时雨对各种运动分析以后,发现她对射箭比较有天赋,正巧这个运动也不算大热,就拍板定了下来。
不过进省队也没有那么容易的,除了日复一日训练外,还需要打通各个环节,与她竞争的基本上都是体校的人,可陈诗韵野心太大,她一定要考个名校,索性时雨有关系,让她在省队里稳住了。
两年后的西里奥运会,是她必须要完成的目标,所以她一定得抓住好机会,参加国家队的选拔,出席西里奥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