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白雪眼底掠过一抹不悦,面上却挂着笑。
“我前些天伤到手了,这两天手腕不能太用力,就不班门弄斧了。”
方修竹焦急:“伤哪儿了,严重不?”说着便要去碰她的手。
白雪压制着怒火躲开,这人是没长眼睛,也没长心吗?
吕小琴见状,添油加醋道:“雪儿,我们俩一个屋,我咋不知道你受伤了啊?我真是太粗心了!”
她一脸单纯无辜,白雪看了就心肌梗塞。
“我夜起的时候伤到的,那会儿你睡得正沉。”
扛喇叭的人听他们说来说去,就是没说到重点,等不及了主动催道:
“你们到底能不能写啊?我这急着呢?”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舍不下面子吱一声,仿佛跟农民说句话就是自降身份。
他们不高兴,喇叭大哥也不高兴,故意开了喇叭大喊:
“不会写毛笔字没啥,咱们大家都不会写,不过你们搁这浪费时间就不对了嘛!”
其他知青有的会写毛笔字,但仅限于拿着毛笔写出字,写出来的字可就不能入眼了,歪歪扭扭,七零八散。
贴出来的新婚对联上是这种字,主人家是会被笑话的。
若是人传人,还会导致整个村被外村笑。
正当喇叭大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褚亦锦抱着小汤圆说:“我来写吧。”
表现好了,地位高了,方便以后解决很多事情。
“对对对,庭文媳妇是高中生,肯定会写毛笔字!”有人在底下喊。
方修竹听到撇了撇嘴,褚亦锦都在农村待了两年了,天天顾着那奶娃儿,写的字能好到哪里去。
喇叭大哥没好气的对他哼了一声,高兴得给褚亦锦铺上红纸,让她写两个字看过不过关。
他高兴得接过小汤圆,让褚亦锦好好发挥。
“哟嚯!这字写得顶顶好!”喇叭大哥激动得比出大拇指。
只见纸上写的是四个方方正正的字——“新婚快乐”,比城里专门给人写对联的大爷都写得好。
还有人特意站到褚亦锦身边来,客气的说:
“这字真漂亮!小锦啊,过几天我家也办酒,得麻烦你来帮忙写对联咯。”
对联要贴一年,要是每次进出都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字,心情不得好上几分呐。
庭文媳妇不愧是在省城上过高中,可比这些半壶水响叮当的的知青靠谱多了。
褚亦锦显摆了这一手,效果十分明显。
就连村民遇到易父和易母,打招呼都比以前明显热情了,也不敢暗戳戳的讽刺他们了。
夜间帮完忙,褚亦锦要带小汤圆回去睡觉时,主人家还提着1个猪蹄巴巴的要送给她。
送猪蹄给写对联的人是村里的习俗,祝其以后写出来的字更甚今朝。
而褚亦锦是十里八乡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获得此项荣誉的女性。
看褚亦锦抱着娃儿不方便,主人家还帮着把猪蹄提到了褚家。
怕她是城里来的,这两年又不怎么出门,不了解风俗,还特意告诉她这猪蹄要是炖了,她要记得吃第一口。
褚亦锦写的对联挂上去,第二天吃正席时,主人家确实脸上有光。
不少亲戚都夸这对联写的好,纷纷向其打听是请谁写的,想着自家下次办席也要请这个人去写。
经过此次酒席,不少小媳妇和褚亦锦熟悉了起来。
“以前你走路下巴抬得高高的,我看着害怕,都不敢跟你打招呼。”
“你这小脸蛋白里透红,比我们好看多了,还有文化,真好。”
也有一些正在读书的小孩忍不住过来请教她一些学习上的小问题。
不过,五伯家的小女儿易庭丽可不高兴了,以前这种场合,明明她才是主角。
“我才是村里书读的最好的,爹以前说过,我肯定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
小姑娘聪明,虽然心里不爽,看褚亦锦各种不顺眼,但看到她在院子里教易庭舒写毛笔字后,居然放得下架子去恭维褚亦锦,时不时就去缠褚亦锦也教她写毛笔字。
为了练毛笔字,她设了一场苦肉戏,目的在让爹娘给她买了毛笔和墨水。
不过,她爹娘理智还在,没答应,但是家里的兄弟姐妹看她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家里就她一个人卖乖,哄得爸妈继续供她读书。
现在一大家子饭都快不够吃了,哪有多余的钱给她买那么贵的东西。
易庭丽气哭了,她读书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她这些年给家里涨了多少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