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完后,大伙心情都很好,走在路上都笑呵呵的,高兴的等着年底分粮。
虽说六月份那场洪水把秧苗给淹了,但洪水过后,村民们积极补救,所以今年红星公社的粮食产量还是一如既往的排在全县第一,又是个丰收大年。
“今年又可以过个好年了。”
“是咯,之前我还担心我家孙孙生下来没粮食吃嘞,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村民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两个邮差小哥气喘吁吁的骑着自行车到了石板屯村口。
“怎么邮差小哥又来了?车上还绑了那么多东西?”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石板屯几个月也见不着一次邮差小哥,可今天一见就是两人,车上还都驮着东西。
“褚亦锦的包裹!”邮差小哥还没停稳车就大声喊。
周霞正好在村口聊天,听到是褚亦锦的包裹赶紧站起身,“她没在这儿,我去喊一下。”
褚亦锦到了现场后也很懵逼,谁一声不吭给她寄这么多东西啊?
整整三大箱,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邮差小哥把东西搬下来,看褚亦锦孤身一人来,问:“你没喊家里的男人来帮忙抬吗?这箱子还是有点重量的,你一个人怕是抬不回去哦。”
“要不,我们帮你抬一下吧,你抱着小的这一箱,走在前面指路。”站在后面的另一个邮差小哥看褚亦锦长得漂亮,心里舒畅,豪爽的说。
褚亦锦没拒绝,这三个箱子她自己来抬确实要来回跑三趟,又麻烦又累。
褚亦锦走在最前面,两个邮差小哥走在中间,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孩子和婶子,他们对三个箱子里的东西好奇的很,要跟过去瞧瞧。
刚踏进家门,易母就接过褚亦锦手上的箱子,“你咋不喊我去帮忙抬?”
易母看褚亦锦抬着这么大个箱子,心里想的就是要是她抬不动,箱子摔下来砸到她的脚怎么办?
明明也见过褚亦锦搬重物,但易母就根深蒂固的觉得她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化人,只适合拿笔杆子,做不来体力活。
“妈,我抬的这个不是很重,重的两个箱子是邮差小哥帮忙抬的。”
褚亦锦安排邮差小哥把箱子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时,易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厨房去冲了两碗糖水。
“谢谢你们俩了,喝口水歇会儿。”
“谢谢大娘,这天热的慌,我们俩还真渴了。”
邮差小哥原以为易母给他们的只是普通的河水,入口尝到甜味,两人才知道是糖水,顿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村口离这儿也不远,他们帮忙抬一下东西就得了一碗糖水喝,还是挺值得的。
“是谁寄来的东西啊,咋一次寄这么多?”易母看褚亦锦在徒手撕箱子上的胶布,赶紧去把剪刀拿过来递给她。
“庭武寄的。”褚亦锦指了指箱子上的名字,笑道:“这小子估计是发工资了,给咱们买东西呢。”
站在旁边的婶子听到后,羡慕的看着易母:“桂花婶子,你家三个娃儿都读得了书,本事大着哩,你以后就坐着等享福咯。”
同样是农妇,人家三个娃儿全都上了高中,娶的媳妇也是城里的文化人,他们这几家就是把鞭子抽断了,孩子的成就也赶不上易家的了。
箱子打开后,第一个箱子是拼接的镜子,几块拼在一起,可以当全身镜,清晰度不错。
剩下的两个箱子装的是冬天要穿的棉服,易母、易庭文、易庭舒、褚亦锦各有一件,小汤圆独得两件。
婶子们对镜子不感兴趣,不过看到衣服后就忍不住上手了。
“这衣服软软的,但摸着里面不是棉花啊,轻飘飘的,冬天穿着能暖和吗?”有个婶子一脸担忧,庭武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邮差小哥喝完糖水,也上前摸了几下,看了一下衣服领子,说:
“婶子,大城市的棉服里面装的不是棉花,是羽绒,这领子上写的有。这种衣服穿起来又轻又暖,舒服得很,就是贵的要死,反正我们哥俩那点工资肯定买不起。”
邮差小哥说完,婶子瞬间觉得手里的衣服烫手了,赶紧放回去,邮差小哥领工资都买不起,她们种田的就更买不起了,“嘿,大城市的东西就是稀奇。”
两个邮差小哥走时,褚亦锦给一人塞了一个大橘子,大热天的,他们帮忙抬镜子和衣服,流了不少汗,挺辛苦的。
两个小哥边走边看着手里的橘子感慨,“难怪人家买得了那么好的衣服,咱们帮忙抬了个箱子,又是给糖水喝,又是送橘子的,这日子一看就比我们过得安逸。”
*
几个婶子回到村口,不少人向她们打听褚亦锦收到的那三个箱子装的是什么。
说起这个,婶子可就来劲了,刚刚在易家她不认识衣服,是个土包子。不过,现在土包子可换成眼前这些连衣服都没见过的了。
婶子夸张的比了一下手势,“有一个箱子装了镜子,那些小镜子据说可以合在一起,变成一大块镜子,站在镜子前面,看得可清楚了。”
“另外两个箱子装了冬天的棉服,哎,不对,人家那叫羽绒服,高档得不得了,穿起来又暖和、又轻松。”
即将从城里嫁来石板屯的许莺在旁边听到后翻了个白眼,“真是没见过世面,看到什么东西都咋咋呼呼的。”
婶子听到这话可就不满意了,当场怼回去,“我是没见过世面,但你瞅着也不是个见过世面的嘛。为啥小锦和你一样都是从城里嫁过来的,但人家懂礼貌又温柔,你就一点也看不得人好呢,见啥都要酸几下,非要显摆自己有文化,家里有好东西。大伙都有眼睛,谁有文化,谁家里东西好,我们看得出来。”
许莺是城里人,来到石板屯本来就自带一股优越感,见着人别说打招呼了,不抬高下巴看人就已经不错了,现在看到一个农妇这么怼她,她忍不了,想动手推人,但婶子常年干农活,体力哪是许莺比得上的。
这不,推人没推成,自己反而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了。
婶子举起手,“哎哟,可别冤枉我推了你,大伙可都看到了,是你来推我没推动,我往旁边一闪,你自个儿摔的。”
最后还来了一句诛心的话,“咋都是城里人,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呢?啧啧,人和人果然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