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汗后,苏粟将药放到楚默面前,说:“剩余的你自己擦。”
楚默默默地拿过药膏盒,药膏盒是漂亮的白瓷瓶,瓶身圆胖,上面有精致的花纹,看上去非常高贵典雅。
不过楚默注意的不是这个,他察觉到这白瓷瓶身上还有这苏粟刚才留有的余温,楚默下意识的紧握着这瓶药膏。
苏粟看楚默涂抹伤口,转身往门口走,折腾了这么久,想必男主早就饿了,她得给男主叫点饭吃。
当然,苏粟自己也饿了。
结果刚走了两步,苏粟就察觉到身后传来灼热的视线,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男主,那视线肯定是男主传来的。
苏粟转头看过去,发现刚刚还埋头擦身上伤的楚默,此时紧捏着手中的药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之前的凶狠和憎恨,甚至连警惕和排斥也都消失,只余留了一丁点紧张。
苏粟可不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男主就会对自己产生依赖,她猜测男主这么紧张看自己,应该是害怕自己出去后对她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苏粟不太想让男主时刻陷入这种忐忑中,她微微扬了扬下颌,一脸骄纵的道:“看什么看,我是叫点饭菜,你不饿,我害怕被饿死。”
说完,苏粟轻哼了一声,踩着自己脚下的绣花鞋,姿态傲慢的朝门口走去。
楚默眉心跳动了一下,他望着苏粟转身离开的背影,好半响后,重新低垂下脑袋,继续给自己身上伤口涂抹药膏。
等楚默将身上伤口涂抹完后,仆人正好端着饭菜进来,苏粟仿佛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房间,一点不客气的指挥仆人将饭菜放到外室的矮桌上。
等仆人走后,苏粟便一脸傲慢的道:“还不快过来吃饭!”
楚默一言不发的下床朝这边走来,脚上连鞋子都没穿,苏粟正想开口问楚默不怕脚冷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只记得让仆人去拿衣服,没让拿鞋子。
苏粟只好将这句话收起,转身又朝门口走去,楚默抬起眼皮看了眼苏粟的背影,等苏粟和仆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转身往回走时,楚默重新垂下眸子,好似从未看过苏粟一样。
苏粟自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她走到矮桌跟前,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
然而,就算这软垫再软,苏粟也不习惯用这种家具。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还没生产出椅子这一家具,所有人用的都是矮桌和坐垫,这让用吸管椅子的苏蔓很痛苦。
可是痛苦归痛苦,她面上一点都不能显露出来,否则就ooc了。
正当苏粟痛苦的和跪坐做斗争时,系统忽然在意识海中发出尖锐的声音:【警告!警告!任务目标发生危险!任务目标发生危险!!】
苏粟吓得筷子差点掉桌子上,一抬头就见系统口中的任务目标楚默脸色难看,眼睛瞪得很大,双手死死的揪着胸口的衣服,一副被噎住的样子。
苏粟连忙将桌子上的一碗汤递给楚默,楚默怔愣了一下。
苏粟差点没急死,都这个时候了,还发什么呆,万一被噎死就麻烦了。
苏粟恶声恶语的道:“还不快接手,给你看大夫用了那么珍贵的药,要是这个时候噎死,我不是亏大了!”
苏粟的话成功将楚默拉回神,他满脸痛苦的从苏粟手中夺过那碗汤,咕咚咕咚喝进口中。
苏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默,想着万一这碗汤没让楚默将口中食物咽下去,那该怎么办,不过当看到楚默没事后,她心里立刻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吃饭。
楚默放下手中那碗被喝空的汤。
汤不知道是什么熬成的,味道非常鲜,这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尝过的味道。
不,或者说,整张桌子上,任何异样饭菜,在他眼中都是山珍海味。
从小到达,他只听一些奴隶用羡慕的口吻说着有钱有权的达官贵人们吃的什么好菜好饭。
不过他完全想象不来,因为他从小到大,吃的都是快要发霉变质的饭,那些饭菜的味道,苦涩难以下咽。
楚默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坐在安静温暖的房间里,穿着最上等料子的衣服,穿着这些在他们奴隶眼中的山珍海味。
尤其是,当他差点噎到的时候,是对面那位贵族小姐递给他了一碗肉汤,让他避免被噎死。
楚默悄悄抬起眼,飞快扫了眼坐在他对面的苏粟。
少女肤色莹白,眉梢细长,狭长潋滟的桃花眸子正认真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完全没有了往日飞扬跋扈的嚣张姿态。
因微微垂头的关系,能看见少女领口上纤细雪白的天鹅颈,雪白透薄的耳垂上戴着一对洁白的珍珠耳坠子,夹菜间轻轻晃荡,当真是好看至极。
再往下,是唇形饱满,颜色嫣红令人悸动的红唇,仿佛他年幼时见到过枝头上嫣红甜品的小巧樱桃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看究竟是什么滋味。
楚默连忙晃了晃头。
他在想什么呢,他不是个地位卑微的奴隶,怎么能因对方对他的一点点善意就胡思乱想。
这位贵族千金,若不是在折磨他之前有什么阴谋,那就是纯粹的同情。
毕竟他一个长得这么丑的,地位又这么卑微的奴隶,能有什么让这位贵族千金看的上的呢。
除了同情或者阴谋,他想不出有别的原因。
苏粟并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楚默在想什么,吃完饭后,就有仆人说是顾景西找她。
苏蔓不得不扔下楚默一个人在房间,临走前对楚默‘警告’了一番,让他最好呆在房间里别一个人出去走动,然后匆匆跟着仆人前往书房。
外边的温度随时着天色渐晚愈发的冰冷,苏粟披着丫鬟递过来的雪貂,手中抱着暖炉都有些不能受用。
好不容易走到书房,苏粟差点没被冻死。
走到书房门口后,仆人朝里面禀告了一声,便帮她推开门。
书房中非常暖和,苏粟将雪貂递给书房里伺候的仆人,走上前,娇声道:“爹,你找我有什么事,都快冷死了。”
顾景西本来正在脸色严肃的看文件,看见苏粟进来,脸色立刻缓和下来,他让仆人给苏粟上了一杯热茶,指着旁边的软塌道:“坐在那暖和暖和。”
苏粟捧着热茶,斜倚在软榻上,身上还盖了个薄被,总算觉得冷的差点没知觉的手指变暖。
顾景西对于自己女儿毫无形象的样子丝毫不在意,抚摸着自己下巴上蓄着的胡子道:“你今天领的那个奴隶,觉得怎么样?”
苏粟不知道顾景西为什么这么问,含糊的答了句:“还行吧,也就那样。”
顾景西哈哈笑了一声,不可否认的道:“哪里是还行吧。我可听说你今天带他回府时,不止让他坐软轿,还让人给他洗澡,换衣服,还请了大夫,开了上等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