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阶异变能力“奉我为主”召唤来的树墙的阻挡下,外城终于在兽人围城的绝境下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人们抓紧时间逃离外城,转眼间,禁行之地中人头攒动。
第一批出城的人已经到达了内城城门口,震耳欲聋的叫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内城守城队,队长披着外衣匆匆赶到城墙瞭望台上,被眼前一幕吓得差点坐倒在地。
“怎、怎么回事?!这都是从哪冒出来的人?!”
守城队打开了大型探照灯,城墙下的难民在强烈的灯光中仓皇抬手遮掩,模样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直到这时,守城队的瞭望手才从醉酒状态下被人叫醒,远远发现外城中火光冲天,天上正盘旋着一只庞大的怪物。
瞭望手吓得直接从塔楼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到队长脚边,指着外城道:“不、不好了!外城被兽人攻破了!”
犹如天降惊雷,队长闻声腿都软了,一把揪住瞭望手的衣领,颤声道:“你胡说什么?!”
“真的!是真的!外城的人都在往城门口涌来!”
话音未落,又有一大批难民穿越禁行之地茂密的树林,举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出现在内城城墙之下。
“开门!让我们进去!”
高大结实的钢铸城门被大量难民拍打出“咚咚”闷响,满身泥土血污的难民们仰着头,像深坑中的蚂蚁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人类一样,奋力呼喊着:“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吧!”
队长又气又急,劈手夺过传音筒,伏在城墙上朝下大吼道:“谁允许你们随便穿越禁行之地的?!立刻回去!否则我们要使用武器了!”
身后外城早已沦陷,哪有人肯听他的话,难民群情激动,高举着手臂呐喊道:“让我们进去!我们也是第九星的子民!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守城队队长的汗都下来了,他抹了一把脑门,在城墙上来回踱着步,生怕城外的吵闹声惊动了内城的贵族们。
虽然同样都生活在内城中,但人还是分三六九等,这些守城队队员们就是最低的那一等,只是因为外城这二十年来平安无事,他们才能偷闲了这么些年,如今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城下人群中挤出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他回身朝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安静,紧接着又转回来,仰头道:“我是外城巡逻队队员,如各位所见,外城已经沦陷,我请求内城开城门接纳难民。”
队长“呸”了一声,质问道:“你算老几?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早就知道内城不可能打开城门,只是因为听了舒云归的话他才硬着头皮一试,此时被守城队队长一呛,年轻的巡逻队员气势瞬间弱了下来,犹豫着想往后退,但后背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抵住了。
他茫然回头,却看见舒云归踏步而来,伸出手坚定地将他拦在了原地,抬头厉声道:“你不是听我们的,而是听全体外城人民的!”
队长眉头一皱:“外城人民?外城人民怎么了?!私自穿越禁行之地是什么罪名都不知道吗?!”
“难道紧急避险也能被称为私自行动吗?”
舒云归寸步不让道:“有没有罪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打开城门接纳外城难民是你现在唯一该做的事,不然下一个被兽人围困的就该是内城了!”
队长不为所动,坚持道:“你们是外城人,听明白了吗?外城人就应该生活在外城里,如果外城没了,你们可以去野地中寻找庇护,而不是来内城叫嚣!”
“同样是第九星的子民,谁生来就是外城人?谁生来又是内城人?!”
舒云归高声斥责:“是谁告诉你可以视外城民众性命于无物的!你让他出来!”
队长哑了声,柯尼莉丝挤出人群,高举起自己的内城通行证,大声道:“我是柯尼莉丝·劳伦尔,我以内城王族身份命令你,立刻打开城门接收难民!”
“劳伦尔?王族?!”
守城队队长从瞭望手手中抢过望远镜,低头一看,发现那金发女子手中确实拿着一枚内城通行证。
“你要真是劳伦尔家族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内城通行证已经换了样式,你手里这种早就淘汰了。”
队长啧声道:“看来你是个冒牌货吧?”
“怎么可能?!”
柯尼莉丝翻看着手里的铸铁通行证,不可置信道:“什么时候换了样式?我怎么不知道?!你休想骗我!快开门!”
“嘿!我骗你做什么?内城通行证早就变了样子,你个冒牌货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他掏出自己的通行证挥了挥,城墙太高,柯尼莉丝根本看不清楚新的通行证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说成是冒牌货,使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小声跟舒云归解释。
“我……我真的不是骗子……”
舒云归点点头,轻声安慰道:“没事,别急。”
他将急得眼冒泪光的柯尼莉丝拉到身后,再次仰头高声道:“你应该去请示上级,而不是在这里质疑通行证的真假。”
队长毫不留情道:“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内城不可能出现自甘堕落跟外城贱民厮混在一起的废物!”
他厉声道:“如果有,那从她跟外城贱民接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内城身份了!”
舒云归双拳骤然紧握,反问:“你说谁是外城贱民?!是不是在你们内城人眼中,外城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外城难民刚刚遭受灭顶之灾,又被唯一的庇护地内城拒之门外,心中恐惧害怕慢慢激化成无尽怒火,更被舒云归的话挑动了神经,立刻就有人捡起石头,往内城城门上砸去。
如风吹野火,难民群起而动,抄起身边一切能用的家伙式,发疯似的攻击着城门,甚至有手脚功夫好的人开始徒手攀爬城墙。
守城队队长吓得牙关都在打颤,指着下面高声呼喊道:“快!快开枪!把下面那群不知好歹的贱民通通打死!”
火枪队听命上前,无数黝黑的枪口对准了高墙之下手无寸铁的人们。
“砰砰砰砰砰——”
在振聋发聩的枪声中,舒云归抬手在众人头顶唤起风盾,子弹击到风盾上便被弹射出去,很快便将城墙打得满是弹孔。
不知道舒云归真实身份的外城群众只当他是天神派来的救世主,在风盾的庇护下更加卖力地冲击着城门,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坚实的城门竟真出现了一丝缝隙。
城门口的守城队员拼命绞着门索,队长跌跌撞撞地从城墙上赶下来,从缝隙中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舒云归道:“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舒云归站在人群之后,动也不动道:“我说了,打开城门,接收难民!”
“你想得美!”
队长怒不可遏,掏出手枪顺着门缝朝他连开数枪,他的枪法还不错,竟能穿越攒动的人群,精准射向舒云归。
然而舒云归还是一动未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发生变化,子弹呼啸而至,圆弧形的弹头已经近在眼前,下一瞬就要击穿他的瞳孔!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瑰丽的蓝光骤然爆闪,所有子弹同时原路返弹,第一颗击穿了手枪枪管,第二枪击碎了队长的手指。
一声惨嚎被淹没在愤怒人群的叫喊声中,捂着流血手指的队长立刻被人拖了下去,很快,一位身穿华丽礼服的男人匆匆出现在城门口。
那是一个拥有明显西方长相的男人,他隔着门缝朝柯尼莉丝行了一个礼,温声道:“您终于回来了,您的母亲因为过度担忧已经病倒了。”
“什么?!我母亲生病了?!”
柯尼莉丝扑到城门前,急声问道:“佩特!你说清楚!我母亲究竟生什么病了?!”
“您自己去见见她不就知道了吗?”
被称作佩特的棕色短卷发男人道:“内城之外危险重重,您以后可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出去了。”
他示意守城队道:“开门,将柯尼莉丝殿下放进来。”
“那他们呢?”
柯尼莉丝后退了半步,坚持道:“这些外城难民必须跟我一起进去!”
“我没有这个权利允许他们进来。”
佩特语气尊敬,但丝毫不容商议:“您身份尊贵,外城那些蝼蚁的性命无需您忧心,请抓紧时间进城,随我去探望您的母亲,知道您回来,她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一边是病重的母亲,一边是无数难民的生命,柯尼莉丝犹豫了,内城城门开大了一些,佩特伸出手,想要来抓她的胳膊。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舒云归箭步而上,一把将柯尼莉丝拉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佩特冷眼看着舒云归,眼角下压,寒声道:“贱民不配触碰王室,立刻松开你的手,不然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该我问你!”
舒云归毫无畏惧,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佩特昂首挺胸,回答道:“我是王族内侍官,柯尼莉丝殿下是认识我的。”
“我没问你的官职。”
舒云归质问道:“我是问,你是费恩·劳伦尔的人,还是共存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