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左右,还谈不上夜深人静,小区岔路口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八一?▲?中▲文网?
一前一后又是两辆轿跑在门口停下,黄色跑车里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名叫何小贵,自从他开始玩摇滚后,就一直觉得以前的名字土爆了,之后便取了个艺名就叫贵子,而红色跑车里出来的是一个胖矮胖矮的男孩,长得五大三粗,看着就有一股子蛮劲,人称蛮子。
他们分别是“毒药”乐队的贝斯手和鼓手,贵子喜欢穿短袖卫衣,外面店里一般没有卖,全是订做的款式,蛮子则非常热衷于背心,觉得这样穿着舒坦,估计没去想过自己2oo多斤的体重,黑色背心往他身上一套,活脱脱有一种人形绞肉机的既视感。
“嘭!”门是被蛮子一脚踹开的。
余生正捧着饭盒闷头吃着,从中午到现在滴米未尽,确实饿的太厉害,风卷残云般把两盒米饭填进肚子里后,那种饥饿的感觉总算没有那么强烈了。
“赶紧的,别说我刚子没提醒你们,今天有高手看着咱呢!别tm给老子丢人。”樊刚是毒药乐队的主唱,也是他们公认的老大,几人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刚子,别闹了,大半夜的尽给兄弟们整这出,你说说,这个月第几回了?”贵子虽然有点胆怯怕惹恼了刚子,但是心里就是藏不住话,“我看看这回你请来的‘高手’长什么样子先。”
“噗!”梅子真心没惹住,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最清楚的,之前为了给团队鼓劲,刚子花钱请来的那些所谓音乐专家把大家都害惨了,熬夜练歌倒是次要,关键是这曲子改的一次比一次糟糕,次数多了谁还能信?
“嘿,你们还不信是吧?这次真不是花钱请的!”樊刚真有点急了。
“你这句话我信,瞅瞅,穿成这样脑袋被门夹了才能花钱去请,这次就一顿盒饭搞定的专家?”贵子蹲到余生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结论。
“刚子,你们先练,别管我。?◆?八一中文?网.ww.★”余生被贵子盯得难受只好出声提醒。
“也行,要不要让梅子先和你沟通下这曲子创作的灵感来源,还有我们毒药乐队一开始的想法?”
“毒药乐队……”余生已经无力吐槽。
不管怎么说,樊刚的威信还是在的,眼睛一瞪,贵子赶紧过去捧起贝斯,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就变的,蛮子坐到鼓架前,拿起鼓槌先随便敲了几个鼓点热身,整整几分钟过去以后,感觉差不多了,就朝刚子点了点头示意随时可以开始。
梅子抱着的吉他涂着火红色的油漆,右下角有一个酒红色的“m”字母,算是她艺名的一个缩写,这《绚烂以后》是她一个音一个音编出来的,虽然离成功差距还很大,却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的编曲作品。
也许所有音乐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气场,不管生活里是游迹街头的浪荡混儿,还是金勺蜜罐里长大的公子少爷,只要手里拿着麦克风,反佛一切的功名利禄转眼已成浮云,眼里看见的,嘴上唱着的,心里装着满满的只有音乐。
余生认为无论歌曲本身是什么曲风,由乐坛老人还是新将来演唱,这种对音乐心存敬畏的态度才是一歌曲的灵魂!
单从这一点来看,这群孩子是值得尊敬和鼓励的,所以他不着痕迹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把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翻开,先依次在本子上写上曲、调、词、音四个大字,每一个字后面都特意留出一段空白,方便等下往里面去填写东西。
一成形的音乐作品,只有曲可以体现出它的艺术形式,相当于音乐作品的躯体,而调就是这身躯体里流动的血液,词是它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音才是一歌的灵魂和思想,同一作品,让音色不同的两个人分别演绎,最后可能会产生风格迥异的两种感觉。
所以,改曲填词,就像是在重塑一个人的身体,容不得半点马虎!
……
鼓声先起,吉他声紧随其后,樊刚手指在琴键上像精灵一样跳动着,直到贝斯声进来的一瞬间,余生的眉角皱了一下,在“曲”字后面的空白处唰唰唰的写了一段小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开唱,调、词和音暂时无从辨别。
你说~
绚烂如烟火~
是彼此依赖的错~或许分开~
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我说~
烟火太寂寞~
像浩瀚流星划落~也许消散~
才是它最终的结果~
噢~噢~
你说~
你错~
噢~噢~
我说~
我错~
(歌词自己瞎编的,大家将就着看吧!)
樊刚的声音很清亮也很阳刚,对于歌词意境也有他独到的见解,按照自己的想法演绎着,用歌声诠释着一种舍我其谁的恋爱态度,歌词不错,却有几处小的瑕疵,a段起调太低,导致后面副歌飙高的时机显得突兀,最大的错误其实在于最后的那段**。
那种完全依靠嘶吼引起共鸣的编曲方式,刚子这种清亮的音色根本掌控不了,它更加适合老炮、烟嗓或者上了年纪,声带变窄的那些老艺人来驾驭。
整歌曲还没有结束,余生的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这一切完成以后他就开始闭着眼睛专心听歌,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去挑毛病,而是单纯的享受音乐带来的听觉冲击。
“大家先歇会,活动活动,等下再碰个头一起向高手学习学习。”
最后一个音符落幕,樊刚还是像之前几次一样,觉得喉咙特别干涩,非常不舒服,第一时间去冰箱里拿来一瓶冰镇汽水,“咕噜咕噜”的连续灌了好几口,最近几次演唱这新歌的时候,这种声嘶力竭的感觉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好几个地方都差点破音了。
“我上个洗手间!”
梅子情绪很低落,她能听出来刚子唱出来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差,长此下去,这新歌估计就要废掉,一乐队主唱驾驭不了的新歌,本身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她躲在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放了满满的一盆水,然后猛的把整个脑袋埋进水里,3o秒,4o秒,…,一分钟过去,等她实在憋不住了才抬起脑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难道真的写不出一适合乐队的歌?”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
整个毒药乐队,懂得编曲和填词的只有梅子一个,他们要是想走的长远,就必须沿着原创的路线继续下去,光靠买歌或者找人约歌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她前前后后编出了四五曲子,好像都不适合乐队的风格,或者应该说他们还没有找到乐队最适合的风格。
直到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好心态,她才抽出纸巾把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整理好型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浮夸的笑意,她又变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太妹。
“你们好了没?”余生一边将茶几上的饭盒丢到垃圾桶里,一边冲刚子问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们几个随时都可以。”刚子笑着猛按了几下琴键,顿时一阵刺耳的魔音响起,把一旁昏昏欲睡的蛮子吓了一跳,“贵子,蛮子赶紧围过来,自己搬把椅子过来。”
贵子一听就不高兴了,可是迫于刚子的淫威,还是第一时间退出了手机游戏,拖着一条椅子,带着索然无味的表情慢慢挪了过去,从蛮子身边路过的时候顺手掐了对方一把。
“贵子,干嘛呢?”蛮子被掐醒了喊道。
眼看装不下去了,蛮子也只好拖着椅子过去,额头上因为刚才趴在架子鼓上眯了会,磕出一块红色的印记,脸上也在鼓架上印出一道凹陷下去的半弧。
梅子出了厕所就往沙那边去了,反而是第一个到的,就挨着余生边上坐着。
“先,谁告诉我,这歌你们是如何定义音乐类型的,歌曲名字叫什么?”余生挺直了腰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些,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沉稳许多。
“重金属摇滚,在细点的话我们定义为朋克摇滚,这歌的名字叫《绚烂以后》。”梅子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从对方问话的方式来看好像真的现问题了。
所谓的朋克摇滚,其实是泛指一类带有批判性目的的摇滚形式,起源与欧洲7o年代后期的一场音乐运动,它是一种抵触、反抗,和带有攻击性质的演绎形式,是浮夸的极致表现,热爱朋克的人一般都有坚定的音乐信仰,他们把这些看的比音乐技能本身更为重要。
按照余生的理解,结合梅子刚才的陈述,基本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毒药乐队连他们的音乐定位都没有找准,这种情况下能创作出好的曲子才算奇怪,他们就像是一群瞎子,正在企图寻找逃离迷宫的捷径,结果却越陷越深,越来越迷惘。
“先,我必须很诚恳的告诉你们,按照我的理解,你们也许真的不适朋克摇滚,或者我们换种说法,你们有更适合的摇滚风格。”
他的眼神从在坐的每一个人脸上匆匆扫过,将他们的神情一一记在心里,曾经何时,这种迷惘和困惑一样围绕着他,但是余生却没有他们这么幸运,当时并没有人可以,或者说愿意站出来指点自己。
“你们听说过轻柔摇滚吗?”他有些谨慎的问道。
轻柔摇滚跟朋克截然不同,它比朋克摇滚更早出现,7o年代初开始在美国渐渐流行起来,一开始是指那些不用电声乐器,以民谣为基础的摇滚乐,后来泛指那些旋律优美平滑的摇滚,甚至许多流行歌曲都可以归纳到其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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