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侯妃,到底怎么回事啊,好歹和我们说说吧先。”
晏月拽住宋玉卿的手,不让她继续收拾东西,“您不是还说要对侯爷表明心意么,现在走了岂不是便宜都让别人占了?”
宋玉卿眸中划过一抹痛意,“从头到尾傻的都是我,侯爷和老夫人原来早就盘算好了,准备让穆翡来当这个侯妃,既然如此,我何必自取其辱。”
“穆小姐?!”
晏月咬了咬唇,又想到这些年穆翡和老夫人的亲近,一时语塞。
趁着她发愣的空档,宋玉卿将胳膊从晏月怀中拿出来,继续收拾自己包裹,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出流。
凛言闷不吭声站在一边,脸上难得地出现了锋利模样,半晌后道,“我去找他。”
他转身就走,看样子是去找云敬霆兴师问罪的。
宋玉卿简直要被气笑,“你给我回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去找谁,和离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凛言抿唇,“可他欺负你。”
宋玉卿面色不快地将东西收拾好,丢到凛言身上,“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欺负回去。”
她环顾一圈,发现她在侯府中好像还真没多少东西,留下的回忆也是寥寥。
可能,他们二人注定不合适吧。
最后,宋玉卿将目光定格在晏月身上,拍了拍她肩膀,“你本就是侯爷的人,不必跟着我走了,好好待在侯府,莫要让人给欺负了。”
“侯妃…”
晏月还想拦,却对上了宋玉卿难过中带着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今日是拦不住了,鼻尖酸涩,“您好好保重。”
“凛言,我们走。”
宋玉卿朝晏月淡淡一笑,转身带着凛言离去,半步都没有停顿。
云敬霆,这可能就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成全你和穆翡。
从此之后,我们二人恩断义绝,最好永不相见。
——
好不容易应付完老夫人,云敬霆心乱如麻,一路朝紫竹苑而去,脑海里一直闪现的都是方才宋玉卿推门而入时的场景。
明明,他已经利用那个女人取得了陛下的信任,也治好了自己身上的伤,就算是和离对他也没有分毫损失。
而且,娶了穆翡回来对他更是有益无弊,甚至还可以进一步获得穆家的支持。
可……
云敬霆步子猛然一顿,感觉自己脚下踩了个什么东西。
垂眸看去,只见是一天青色的荷包,带着鞋底的灰尘,上面好像还绣了什么字,看得不甚清楚。
他皱了皱眉,还是躬身捡了起来,也终于看清了那个歪歪扭扭的云字,不由得一怔。
“侯爷,这……”
宋玉卿离开后,晏月就火急火燎地往出跑,想找云敬霆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结果刚过来就碰到云敬霆拿着个荷包出神。
她跟着一愣,“这不是侯妃给您绣的荷包么,怎么会在这里?”
“宋玉卿绣的?”
云敬霆心中五味杂陈,拇指忍不住摩挲了两下荷包,不知自己作何感想。
晏月点头,“是啊,先前宫中嬷嬷过来教侯妃规矩,她还专程请教了嬷嬷,又连夜绣出来的荷包,一直想要送给爷,只是……”
说到这里,晏月的神色带了几分失落,“只是每次她要送给爷的时候,爷都正好有事。”
云敬霆的五指下意识收紧,将荷包攥的更紧,面上却依旧是八风不动模样,看上去高深莫测,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良久,云敬霆才应了一声,淡淡说了个嗯,目光扫过已经空了的紫竹苑。
仿佛,耳边还有每日宋玉卿灵动的声音响起,一口一个云敬霆,没大没小。
“爷,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把侯妃气成那样?她,她方才都是哭着回来的,写了和离书就要走,我说什么都拦不住。”
晏月好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边观察着云敬霆的神色一边将宋玉卿留下的和离书递了出去,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爷,您不会真的想和离吧?”
和离书上的字迹狷狂,依稀还能看出女子写时的气愤,一字一句皆决绝,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云敬霆没想到,老夫人的话正好都让宋玉卿听了进去,更没想到,平日里围着他笑靥如花的女子能走得如此干脆利落,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
看罢后,云敬霆将和离书收回衣袖中,只从晏月的话中找出了一个重点,拧眉问道,“她哭了?”
晏月,“………”
合着听了半天您就听到一个哭了?!
“不光是哭了啊,侯妃都快伤心死了,您不知道她为了给您绣这个荷包费了多大的功夫,一晚上没睡觉不说,手指都流血了,可您回来连句关心都没,直接就让侯妃去治伤员,这换成谁谁不难受啊。”
晏月这段时日跟在宋玉卿身边,可以说是亲眼体会到了宋玉卿对云敬霆的用心,“而且,侯妃今日去主院里也不为别的,是为了和您表明心意,她喜欢爷,想和爷好好在一起,可谁知道事情成了这样!”
听到这里,云敬霆的手指忍不住一颤,墨色的瞳孔终于起了波动。
他究竟做了什么?
宋玉卿,竟是想过去同他表明心意的?
那,满怀憧憬的宋玉卿在门口听到祖母的那些话……
还有,自己前两日才刚亲手将她送入了大理寺的大牢,这才刚刚回来,就……
云敬霆闭了闭眼,心里暗骂一声。
澜水亭。
当宋玉卿带着凛言回去时,就发现她的澜水亭中已是破旧不堪,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推门而入,不知几层厚的灰尘漱漱而下。
“咳咳咳——”
宋玉卿捂着鼻子,忙后退了好几步,而后有些惊讶地看着屋中。
原先摆放的家具也不知都去了哪里,被搬的空空荡荡,角落里蜘蛛网上还有个半大不小的蜘蛛,看来已经在此处安家良久,正逮着个倒了八辈子霉的蚊子吃的正香。
“小姐,你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凛言将东西放下,大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