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卿听到动静,猛然掀开被子,就看到云敬霆在她眼前放大的五官。
门外,沈从屿和晏月二人一左一右站着,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说,咱家爷今晚能睡榻上么?”
沈从屿双手扒在门缝上,努力想要看清屋内的情况。
晏月则是看都不看,大咧咧靠在一边,认真思考了一下宋玉卿的脾气,分外同情地摇了摇头,“估计难。”
“怎么会呢?”
沈从屿不认同,“爷今日可都服软了,搁谁心里不得好好感动一番。”
“你以为侯妃是服软就能解决的?”
说话间,砰的一声!
“妈呀,什么情况?”
晏月被吓了一跳,一手捂住胸口。
沈从屿也连连后退。
而后,便见云敬霆分外狼狈地被人推出来,脸上还带着一抹无奈。
“还有你的被子!都带上滚!”
紧接着,就是宋玉卿气急败坏的声音,和劈头盖脸扔过来的被褥。
晏月,“……”
沈从屿,“……”
“宋玉卿,这是本侯的屋子,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云敬霆深吸一口气,愤愤然盯着里面的人。
“讲道理是吧?”
宋玉卿双手叉腰,“讲道理的话,你就把我放出侯府,让我回家!”
不得不说,这句话当真是一击致命。
云敬霆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吧,没话说就赶紧走人,别打扰老娘睡觉!”
又是砰的一声!
屋门被狠狠关上,连带着窗沿上的灰尘都跟着被震落了不少,可想而知力气之大。
沈从屿和晏月对视一眼,又分外默契地一起去看抱着被褥的云敬霆。
晏月脸上是若隐若现的笑意,她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她拍了拍身旁的沈从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别说睡到榻上,连睡到地上都不行。”
沈从屿跟着一道落井下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啧,咱们爷可真惨,还是不懂女人心啊。”
云敬霆咬牙切齿,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过来,“你们两个,活腻了?”
“没,没!”
失恋的男人不能惹,沈从屿立马给晏月使了一个眼色,“我们马上就滚。”
夜风穿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二人求生欲极强,转身就想远离这是非之地,生怕被云敬霆给灭口。
云敬霆抱着被褥,神色阴郁,终还是有些不耐烦道,“等等。”
“嗯?”
二人回身。
云敬霆半眯着眼,浑身都是杀伐之气,让二人硬生生打了两个寒颤。
最后还是晏月最先反应过来,卖惨道,“爷,我们今晚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啊!”
“对对对,没看到!”
云敬霆,“……”
快被面前这两个蠢货给气死了。
他轻咳一声,状若不经意地开口,“那个,你们说说,女人该怎么哄?”
!!!
晏月眼睛发亮,她是睡得太晚要出现幻觉了么?
这真的是她们家将军能问出来的话??
终于开窍了!
晏月就像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又原路跑回来,“爷,这你就问对人了!”
云敬霆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
不知为何,有些后悔。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晏月和沈从屿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热情中,云敬霆成功被拉到了书房中,开始被迫接受教学。
晏月侃侃而谈,“首先啊,也就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不要脸!”
云敬霆神色诡异,满头问号。
偏偏旁边沈从屿还积极接茬,“对!就是得不要脸,爷您就是太要面子了,对着侯妃那样的人,怎么还能要面子呢!”
“您就得放下身段,好好哄哄侯妃,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这不就万事大吉了,您要是成日里端着,到时候咱侯妃铁了心要走,您说您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将人关一辈子吧。”
云敬霆敛眸,微微思索片刻,感觉还有一点可行性,“还有呢?”
“还有就是要让侯妃开心啊!”晏月一拍大腿,“送礼物,人家侯妃先前还亲手绣了荷包给您,手指头都出血了,您连一丁点表示都没有。”
沈从屿倒了杯热茶过来,放到云敬霆面前,“对,毕竟侯妃是个女娃子嘛,您成日里和我们这些大老粗在一块,凶就凶点儿,兄弟们也都听您的,可这是侯妃,不是您属下。”
二人一唱一和的,开始拼命分享法子。
云敬霆一开始还有耐心听,可后面听着越来越离谱,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
二人声音同时一停,就听云敬霆讽刺道,“连家室都没有的人,扯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摆摆手,“行了,都出去。”
离开之前,晏月还是依依不舍,又将脑袋探进来,“爷,记住啊,一定要送礼物!”
“快走你的吧。”
随后,晏月就被沈从屿一把给拉出去。
云敬霆抿了口茶,而后立于窗前,屋中的烛火飘忽不定,他的视线始终在屋子的方向。
——
翌日下朝,云敬霆出了宫门便赶走了沈从屿,说是自己有事要办,孤身离去。
十里长街繁华,铺子鳞次栉比。
云敬霆还身着朝服,长身玉立,走在大街上分外吸睛。
他目光游走在街上两家脂粉铺子上,瞧着里面莺莺燕燕无数,忍不住蹙了眉。
“这位爷,可是有什么想送给贵夫人的?”
掌柜的一开口,铺子中不少女子就跟着看了过去,眼神热切。
云敬霆顿了片刻,果断转身离去。
沈从屿刚一回府,就看到了正试图要出门的宋玉卿,正站在门口和守卫理论。
“属下见过侯妃。”
宋玉卿话音一停,“沈副将,你来了正好,我要出府。”
“这……”
沈从屿挠了挠头,“侯妃,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昨日侯爷怎么说的您也亲耳听到了,我们也不敢私自将您放出去啊。”
宋玉卿被关在此处不要紧,可她还操心着顾氏。
先前她回宋府时不算低调,还出手惩治了王氏身边的嬷嬷。
现在她一走,那倒霉的还不就是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