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屿向来不会和文绉绉的人打交道,更是懒得和宫里的人有什么牵扯,但无奈云敬霆所迫,只能闭嘴任由医官处理完伤口。
“多谢医官。”
医官身着月牙色长衫,显得彬彬有礼,“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沈副将不必介怀。”
“下官还要替其他将士看伤口,侯爷若有事再派人来寻下官。”
云敬霆颔首,若有所思地瞧着这人。
“怎么了爷,可有不妥当之处?”
沈从屿顺着云敬霆的目光看过去,他跟在云敬霆身边久了,自然了解云敬霆。
“我只是觉得,太顺利了。”
埋伏他们的人显然是早有计划,该是一击毙命才对。
可方才虽然凶险,却也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不然对面之人尽全力追击,未必不能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沈从屿眉头皱了皱,环顾这茂密深山,“在官道上动手总易露出破绽,若是将我们赶入山里再动手,那可是尸骨无存,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二人对视一眼,兀自心惊,方觉此次出京剿匪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爷,要不要……”
云敬霆摇头,“现下已然入徽山,不必打草惊蛇,且先静观其变。”
“好,那我去盯着些。”
徽山山势复杂,若要在茫茫大山中寻一人可谓是海底捞针,几乎不可能。
云敬霆一行人虽然多,可借着树木遮蔽,轻易也瞧不出位置,再加上云敬霆早已研究过此处地图,尽量带着大部队朝着隐蔽之所走,追兵一时半刻也不会追上来。
——
侯府会客厅。
“在下药王谷大弟子何云之见过老夫人。”
说话的是一身着暗灰色长衫的男子,看上去约摸三十左右,一副文质彬彬模样,冲着主位上的老夫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而后,何云之指了指身旁的紫衣少年,“这位是在下的师弟,也是谷主的亲传弟子,秦楚。”
“两位公子快起来,说来此次也是老身有事请谷主帮忙,还要麻烦你们了。”
“老夫人哪里的话,师父他曾受过老夫人恩典,帮些小忙算不得什么的,只是这段日子我师兄弟二人就要叨扰老夫人了。”
宋玉卿靠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肆意,打量着传说中药王谷的两个徒弟,不由得挑了挑眉。
再看看一边的穆翡,眼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好像恨不得明日腿疾便能好的彻底。
接下来,二人和老夫人又是好一阵寒暄。
一开始宋玉卿还能集中精力听着几人扯皮,但后面就越听越无趣,心思都跑到了晏月身上。
也不知晏月现在到了何处,还能不能来得及赶上云敬霆一行人,提醒他此行危险。
唐瑞之……
几次三番挑衅,她迟早都要一一回报过去。
凛言自然也清楚那日宋玉卿发现的事,又看着穆翡的刁钻模样,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你为何不直接揭穿穆翡和唐瑞之二人间的那些勾当。”
有了和云敬霆的婚约,又和当朝丞相牵扯不清,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定然也不会继续容忍。
宋玉卿摇了摇头,“钱就要花在刀刃上,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况且我和阿月只是碰巧遇见,没有证据。”
“宋玉卿。”
老夫人和药王谷的人寒暄完了,注意力不知何时又到了宋玉卿这里,不满道,“老身叫你来是让你好好看看药王谷弟子的本事,免得成日里仗着自己有些半吊子医术就嚣张跋扈!”
何云之冷笑一声,有些嘲弄地看过来,“原来这位就是老夫人信中提到的侯妃啊。”
显然,老夫人背后不知和旁人说了自己多少的坏话,宋玉卿并不放在心上。
反而是秦楚的反应让她觉得还有些意思,秦楚听到她的名字后仿佛是来了兴致,目光落过来,“姑娘就是那位救侯爷起死回生之人?”
穆翡一听就不乐意了,“救什么救!当初敬霆哥哥能活下来根本就是因为上天眷顾,不忍看着敬霆哥哥英年早逝,只是碰巧让这个贱人瞎猫碰上死耗子,京城百姓大多愚昧,这才以讹传讹罢了,公子不必相信。”
“哦?你的意思是全京城的百姓都被我蒙蔽了?”宋玉卿看向穆翡。
“那是自然!不过是些愚民罢了,什么都不懂!”
凛言上前一步,如星一般的眸子闪过几分凌厉,“放肆!我家小姐的医术可是连当今陛下都称赞过的,穆小姐这么说的话,难不成陛下也是愚民了?”
老夫人脸色难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穆翡一眼,“好了,大庭广众这般嚷嚷成何体统!宋玉卿,你是侯妃,自当注意贤良淑德,像什么样子!”
宋玉卿不甚在意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祖母,我不过是同穆小姐说了两句话罢了,怎么就没了规矩,那穆小姐身为当今皇后的侄女,一口一个贱人,难不成就有了体统?”
她现在反正也不指望老夫人能喜欢她了,干脆不再忍让。
既然现在给她添堵,她也没必要天天忍气吞声。
“宋玉卿,你……”
秦楚淡淡一笑,向前冲着宋玉卿行了一礼,“侯妃当日医治侯爷的法子在下曾听人说起过,倒是和在下一些时候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真?”
宋玉卿当时为了救云敬霆,可是直接把人给开膛破肚了的,就连云敬霆一开始都以为自己是要杀了他,这根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医治之法,更不被大夫所接受,今日居然……
莫不是,面前这个和她一样,也是个穿越的?
宋玉卿一下子来了精神,双眸熠熠。
秦楚唇角依旧勾着,声音温润,“自然当真,以将军当时的情况,再配药服药已是来不及,针灸之术见效更是缓慢,倒不如像侯妃一样,干脆利落,能最快见效。”
啧,有谱!
天知道宋玉卿一个人在古代待着有多寂寞,没有电视手机游戏里,成日里只能下下棋喂喂鱼,实在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