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能不能活啊,看着模样还挺好,死了多可惜。”
云敬霆意识逐渐回笼,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嘈杂声,以及周身无数的呼吸声,宛如入了猴园。
……
啪的一声。
好像是谁放在他身上的手被拍掉,“别乱动,他体内毒素还未清,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来,都出去,别围着了。”
话音落下,云敬霆幽黑的眸子陡然睁开。
说话之人,“……”
是他草率了。
“你中了剧毒都醒的这么快?”
“老胡,这是怎么回事?”
被叫做老胡的这人应该是个大夫,又老神在在地把了把脉,“怪不得,他内力深厚,身体底子好,这才早早醒来,换做旁人的话估计还要再睡一两天才能醒呢。”
云敬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圈人,目光中都带着好奇,好像自己是个什么稀有品种。
瞧这群人的衣着,都是普通百姓的着装,可刚刚被刺杀完又到了一个陌生环境的云敬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广袖下,他已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匕首。
下一刻,胳膊却被人径直抓住,“这位少侠别害怕呀,我们都是好人,不然早就把你丢在山里让狼吃了,带你回来还带了个累赘。”
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成是累赘的云敬霆现在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可握着匕首的手还是微微松了下来。
“这就对嘛,忘了给你介绍,你现在在徽山上的一个寨子里,是我们老大把你救回来的,醒了就出来走走。”
老胡活像个话痨,一边给他介绍着寨子中的情况,一边催促他下地活动。
而旁边的人,都是目光灼灼地盯过来。
“啧!”
这次开口的是一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小丫头,“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家老大肯定喜欢,怪不得冒着风险救了你。”
???
云敬霆有些不懂。
不过在陌生的环境里,云敬霆没有多言,只想着先看看情况再想办法联系沈从屿他们。
自己失踪,那群人估计不会死缠烂打的对付沈从屿。
——
经过老胡的卖力介绍,云敬霆大概知道了此处寨子的老大是个女的,听寨子中的人说他们老大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人,一说起来就是赞不绝口,听的云敬霆满心疑惑。
而等到晌午后,云敬霆在四处晃悠的过程中才发现了这寨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若说他们是以种田为生的百姓,可这里好像人人身上都有些功夫,而且在寨子附近还有人看守巡逻,像是为了防着什么,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百姓。
可若说他们是歹人,这寨子里倒当真有不少妇孺小孩,其乐融融,看上去和寻常村落也无甚不同,就是大家看他的目光总带着莫名其妙的意味。
尤其是……
云敬霆想去路边一户人家借个幽州的地图,可这人一看到是他就顿时结结巴巴起来,话也说不利索,仿佛格外尊重。
“公子,俺们这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地图,不过你要是想要,俺能在地上给你直接画出来。”
说着,大牛就直接蹲在了地上,竟真的用手指开始画这徽山的地形,甚至连思考都不用,每个犄角旮旯他都烂熟于心。
云敬霆半眯着眼睛看那地图,大致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谁能想到,在徽山的最深处,居然还有个寨子。
他微微沉思,用手指点了图上一个地方,正是他和沈从屿等人最后分离之处,“徽山除了这个寨子,可还有其他能落脚的地方?”
大牛挠了挠头,“或许山上还有些散户,不过他们怕官府的人找上来,都藏的深,一般人找不到的,也就我们这个寨子人多些。”
怕官府找上来?
云敬霆皱了皱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他此行出京就是为了剿匪,结果现在一路被追杀到山里,连土匪的面都没见到。
最离谱的是,他现在手上没有半分土匪的消息,明明说幽州匪患严重,可过来以后却丝毫看不出来。
还是说,对方已经提前知道了消息躲起来,那泄露消息的人又是谁?
“你们都是幽州人?”
大牛对云敬霆没什么防备,基本上是问什么答什么,“对啊,俺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不过幽州这两年乱的很,看你不像是本地的,大老远跑到这里作甚?”
云敬霆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你是指什么乱,可是土匪?我来之前听说幽州匪患严重,搞得人心惶惶,可有此事?”
砰的一声!
看上去好脾气的大牛突然一拳捶到地上,“放他娘的屁!土匪有是有,不过搞得人心惶惶的根本不是土匪,是官府!”
果然有谱!
云敬霆顺着问下去,“那土匪窝在何处,你可知道?”
“知道啊。”
大牛回答的分外迅速,顺利程度都超过了云敬霆的想象,颇有一种不真实感。
云敬霆洗耳恭听,想着先在此打听清楚土匪的情况,再想办法联系沈从屿等人,到最后汇合了再说。
“不就是土匪嘛,就在俺们这儿。”
???
云敬霆愣了。
他嘴角抽了抽,不确定道,“在你们这儿?”
大牛点点头,“你要说是幽州的土匪,那就是俺们啊,老大说,这,这叫落草为寇?”
云敬霆面无表情,“…………”
好啊,他万万没想到,中个毒居然把自己给送进土匪窝了。
可这群人……
云敬霆怎么也没法把他们和悍匪联系到一块,京城中那些达官贵族,就是被他们打劫的??
“公子,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老大说为了欢迎你来,特地给你办了晚宴,快去吧。”
寨子里的人倒是分外热情,还不等云敬霆说话,他就直接被连推带拽的拉了过去,不少寨子中的人都早早来了此处,准备了好吃的好喝的。
而坐在最中央的,则是一英气十足的女子,她两条腿大叉着,一身如火的红衣,手中还拿了一瓷碗,里面装了满满的酒,正在和身边人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