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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十一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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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如此美丑难分的长相,却如此的出众,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在杜若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竟然找不出任何的形容词去形容他的样貌,他只是很有礼貌地同他打招呼,听着和尚在一边做着介绍。

”这位北川施主,是为了避开方违而来此借宿的。“

”这两位,是修川家的客人。“

杜若听着和尚介绍自己,继而看见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微微颔首,出乎意料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啊,好漂亮的孩子。“男人赞美后狡黠地笑笑,目光还在杜若的眉眼发丝间流连,继而低声地说了一句只有杜若听见的话语。

”太美的东西,总是让人如此牵挂啊,我记住你了,小修川。“

与此同时,杜若感受到园次郎的手将自己向后拉了拉。男人则起身对着园次郎露出了一个特别的笑容。

感受到笑意的不同寻常,园次郎再度将杜若向后拉,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男人再次地冲着园次郎笑了笑,继而随着和尚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公子。“园次郎见男人进入房间后警惕道,“我觉得这个男人很不寻常,哪里不寻常又说不上来,总之,你不要与他接触为好。”

杜若虽然心下想法与园次郎大致相同,但园次郎这般约束,多少令他有些不开心。毕竟作为少年的他,在童年失去了很多乐趣,随着渐渐长大,渐渐涉世,对一些事情逐步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思想,可每一次当他想要去验证的时候,园次郎的一翻话就如同一堵厚重的墙,阻隔了他与外界的交流,令他顿感失望和压抑。

最终他只能望着那扇拉了一半的障门,望着障门之后男人轻笑的侧脸,他转过身去,却于转瞬之间,瞥见那障门之后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的身上有我要找的气息。”男人的眼神透过障门落在杜若身上,嘴角的轻笑不止。

傍晚的时候,春风十分凉爽,园次郎为杜若拉开障门的时候,隔壁的北川先生已经席地而坐,斟了一杯茶,开始慢慢地喝着,一边喝一边轻吟着春花秋月的诗句,见杜若出来,更是高了嗓音。

“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如钩”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园次郎虽然听不懂,但也感到男人的诗句是冲着公子而来,他于是不客气地说,”请您念诗小声点,别惊扰了我家公子。“

北川先生听了,还是轻笑,他的心思全在杜若身上,他只是看着杜若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向着自己有礼地点了点头,那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十分微妙与可爱。不由得心下想到: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呢,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乖巧。

北川笑笑,继而喝了口茶,目送着杜若远离,天黑之前,又见两人归来。

杜若见到他,有些尴尬地笑笑,园次郎则头也不回地拉着杜若进了房间。

约是深夜时分,一阵萧索的笛声传入梦中。

下雪了。顷刻之间,地面的青砖之上竟然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杜若站在修川家的门口,灯笼还在风中轻晃,投在雪地上是莹莹的光亮,大雪纷纷地落下,像是永不会终结一样,他看了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四周都是高高的建筑,阴森的孤单,唯一能证明有人存在过的痕迹,只有地上的那排脚印,那排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脚印……

杜若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继而又翻了回去,他看了看房间的周围,是他熟悉的寺庙,园次郎睡在房间的另一头,一切都很静谧,唯有那扰人心神的笛声,令他又不禁想起了刚才的梦境和那雪地里的一排脚印,他终于翻回了面朝上的位置,双眼凝视着房顶,却仿若看到了另外的场景。

再也睡不着了。

杜若起身拉开障门,外面的夜色正浓,深沉地掩盖住大地,他毫无意识或者说毫无顾忌地走出了障门,赤着脚,披散着一头睡乱的长发,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内衬,他听见笛子声更近了,仿若就在耳畔,抬眼去看时,却正好对上黑暗中正凝视自己的双眼。

“北川先生,失礼了。”杜若回神,正想逃回自己的房间。

“别动。”笛声停住。

继而一声轻笑,“我吹了半宿的笛子,好不容易将你邀出来,你怎么能就走了呢?”

杜若站定。

月色下,北川先生看向杜若的脸盘,他这副魂不守舍、蓦然失措的样子真的很美,比起白日衣着整齐的、谦逊有礼的他更美,因为在此时的北川看来,这样的杜若更加真实,这是一个有心事的人,并且能从自己的曲子中找到共鸣。否则他就不会这么大半夜的,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了。

“修川君,可以聊聊吗?”

感受到北川先生的盛情难却,杜若轻轻地嗯了一声。

北川轻笑道,“现在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你问吧。”

杜若想了想,但又觉得实在难以开口,而且其中的过程又并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他犹豫一会儿,终于说到,“谢谢北川先生的好意,天色很晚了,我要回房了。”

北川依旧轻笑,当他听见杜若进门的声响时,他暗自说了一句。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都不知珍惜,也罢,以后你会对我有百般疑问的。”

想到这里,北川自信而又狡黠地笑了笑。

这一夜,不知为何,园次郎竟然睡得很沉。清晨的时候,杜若穿好衣服,刚拉开障门,一片树叶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知道是小狐狸带来的讯息,这些天,小狐狸总是给他这样的惊喜。比如他看书的时候,书间会突然地出现一排字。

”我同母亲去山间游玩了,西边的泉水好清澈啊。“

又或许,在他发呆的时候,一片花瓣落下来,在他的掌心。

”东边的山里有好多好吃的野果子,特别香甜。”

于是,这样的小小乐趣便成为了杜若每日的期待,旁人可能读之无趣,可是在杜若看来却很有意思,因为自己接触不到这些,所以他喜欢通过小狐狸去认知更多的世界,而为了防止被园次郎发现,杜若每次看完都会憧憬一会儿山间的景色,继而将写有文字的东西销毁。

而这一次,他的表情却由欣喜变为震惊。

树叶上写了“危险”,除此意外,再无其他。

危险,难道是小狐狸遭遇了什么不测?

杜若没有多想便跑入了那片深深的樱花林之中,树影幢幢之间,一个人影紧随其后。杜若来到他熟悉的山洞,那里空空如也,他便又到樱花林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狐狸的踪影,他想小狐狸应该会回到山洞中来吧,于是他又折回到山洞去等,但是半天过去了,不仅小狐狸没有踪影,更为奇怪的是,在他回到房中的时候,园次郎竟然还在呼呼大睡。

杜若皱了皱眉头,这一点也不像园次郎的作风,但转念一想,可能是他终日寸步不离地守护自己太累了吧。

园次郎醒的时候,也被自己的睡眠能力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公子,我竟然睡了那么久?”他说罢,又开始紧张地上下打量杜若一番,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奇怪了,我怎么会……”园次郎摇摇脑袋,感到不可思议。但晚风吹拂的时候,他又开始哈欠连连,“怎么这么容易犯困呢……”

园次郎眨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杜若坐在自己的身前,又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夜色一浓,他的神经便不受自己支配了,困意像滔滔江水席卷而来……

杜若看着身后又睡死过去的园次郎,有些无奈,虽说春困秋乏,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也好,趁着这个时间,杜若刚好可以再去樱花林找找小狐狸,毕竟她留下“危险”的讯息后下落不明,不免使人担心,杜若想到这里,又只身前往了樱花林,但结果还是一样。

回来的路上刚好遇见北川先生,他还是那副潇洒的样子,腰间别着一个尺八,见到杜若后热情地打招呼,“修川君,从哪里回来?”

杜若一贯有礼地朝他点点头,“随便走走。”

“哈,这样。”北川说着,杜若看着他轻笑之间的那颗红痣,在月色的映衬下,犹如鲜血溅在脸上。

“北川先生,先走了。”杜若不禁加快了步伐。

北川看着杜若进入房间拉上了障门,嘴角的轻笑不减,他望着此时大好的夜色,笑道,”你们两个谁也逃不掉。“

阳光从障门的缝隙间洒下来,园次郎睁开眼睛,略略觉得有些刺眼,看看日头,竟然是中午了,公子?园次郎忽然火速地爬起来一把拉开障门,门外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切都在,就是不见公子的身影。

”哎!“园次郎心下大急,正要回房穿衣服,却听见了杜若的声音。

”园次郎先生,你去哪里?“

”公子,你在这里。“园次郎没有想到,杜若竟然还在床上,同自己说话时,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公子,你怎么还在睡觉?“

杜若揉揉眼睛,昨晚去找小狐狸的事自然不能让园次郎知道,他于是说到,”园次郎先生最近也很爱睡觉。“

”呃……“园次郎一时语塞,走到杜若面前,低下头认真道,”是园次郎的失职,任公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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