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人影浅浅地笑着,”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吧,你为我夺来妖玉,我便告诉你问题的答案。“
”真的?“杜若问到,他显然还来不及思考,但又不敢完全相信北川的话,于是只有无尽的疑惑,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深……
”真的。“北川说。
”我不信。“杜若想了想,”除非你告诉我,名字……“
”呵呵,小修川还真是谨慎。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好。“他说着向他走去……
黑暗中,他的嘴唇轻凑到他的耳边,才说了两个字……只有两个,之后北川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异常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样貌如此美好乖巧的男孩。
”作为阴阳师,我很清楚妖的命门。“杜若说着,又凑到他的耳边,”还有,这个秘密我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你如此接近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北川龇着牙。
”你的力量应该所剩不多,否则方才就不会让我去帮你夺取妖玉。“杜若平静地说。
”你……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狡猾……“
”是吗?”杜若说,“这些,都是他教我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呵呵呵呵!“北川忽然异常猖狂地笑起来,”不过,小修川你还是太单纯,你以为我是纯粹的妖吗?即使被你刺中命门我依旧能杀了那只狐狸。“
”杜若君,小心!“小狐狸的叫喊声,在猛然间刺破静谧的夜晚,眼前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樱花林,看来,黑咒已经破了,就在杜若为之高兴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猛然间冲入自己的体内,仿佛切断五脏六腑般的,从他的身体中一穿而过……
他感到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自己撕裂——
那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穿透他的身体后,余力还将他抛出十几米远,最后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樱花树下。
杜若的口中吐出大片大片的鲜血,在他雪白的狩衣之上开出朵朵惊艳的小花,他感到呼吸越发的艰难,越发的艰难,就要停止……
他忽然地想起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结界,想起父亲带着自己于风雪之夜马不停蹄赶往这里的场景,想起道听途说来的,那个关于自己宿命的预言。
”这个孩子将在十五岁那年死去。“
十五岁……
杜若望着此时安静的夜空,那点点繁星犹如结界之内的森林中,漫山遍野的萤火虫,那时的他,就坐在秋千上来回摇曳……
”杜若君!“此时的小狐狸已经泣不成声,她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怀中的男人,感受到他渐渐衰弱的气息,直到……最后一切都停止了。
她于悲伤欲绝中站起身体,“杜若君,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一定。”
看着面前的两只狐狸联手一起,北川依旧地轻笑,“你们以为你们两个,我就会怕了?”
“千代,你退下。”妇人命令道,“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打起来只会增添我的顾虑。”
“可是,母亲大人。“
”没什么可是。“妇人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不想我为他报仇的话,你就尽管来吧。“
小狐狸狠狠地咬咬牙,最终还是退到了一边。
”我两的恩怨,就在今日了结了吧!“妇人说着,从掌中孕发一股白色的妖力,与此同时,一股黑色的妖力与之相冲,两股力量相抵,一时之间,樱花林的树木全被震断开来,坠落在地,樱花飘满了整个世界。
小狐狸抬起朦胧的泪眼,她赫然清澈的眼底倒映着美丽的樱花,同时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浓浓悲伤与担忧。
黑色的妖力不断地从北川的身体里溢出来,他“咯咯咯”地笑着,忽然间,风起云涌,大地像是要崩裂开来,妇人手中的白色也在此时愈发的浓烈,周围,就像是末日世界的毁灭一般,就连地面上的泥土都被大片大片的掀起,四处都开始陷落。
面对如此可怕的场景,小狐狸紧紧地抱住杜若逐渐冰冷的身子,她不愿风沙再去侵蚀他。
天边,黑白两色正激烈地相冲,地面的塌陷越来越多,就连两个人脚下站着的土地,都开始瓦解,随着时间的推移,两股力量开始逐渐的融合,白中有黑,黑中有白,但是谁也吞噬不了对方。但仅仅是这种融合,就已经造成了天崩地裂之势,表面的相容,其实意味着更大的牺牲。
“母亲大人!”当小狐狸于一片废墟之中,抬起眼来,泥土便刷刷地从她的发间掉落,她看见连连倒退的母亲,最后竟然没有妖力去支撑而跌坐下来。。当她去到妇人的身边时,妇人竟一个力量将她甩开,原本以为已经消灭了的北川,竟于灰色的烟雾之后,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一番令二人吃惊到不可思议的模样。
“天照大御神。”
这个妖怪到底什么来头?竟可以变幻成神的模样!
咒语,像是从天边而来的梵音,比阴阳师口里念的更为厉害,霎时间,妇人只感到心中有千万只虫蚁在咬噬,万分痛苦。
“千代,别听!”妇人用尽气力将耳朵堵住,但在如此强烈的神力之下,她还是保不住人类的模样,继而幻化成一只雪白的狐,两只眼睛放出猩红的光芒,正盯着前方浮于半空的大神。
接着,不久,它竟然匍匐下来,虔诚地将头点在地上。
“母亲大人?”小狐狸想要试着唤醒她,但却无能为力,此时的大狐狸正向着前方的天照大神而去,目光柔和,满是虔诚。
“母亲大人,你别相信他!”小狐狸的话语好像再也传不到大狐狸耳里似的,她看见母亲越走越近,就在她走到天照大神跟前时,小狐狸看见天照大神的手中竟然腾起一阵黑色的力量。
“小心啊!”小狐狸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却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当她再回过脸去看时,北川正在母亲的利齿之下挣扎。
“你怎么会……不受我的控制?!竟然……如此!?“他咬牙切齿地说到。
随后,听见一阵撕裂的声音,一阵黑色的妖力涌入了她的命门。
”呃……“北川依旧在笑,眼底的红痣越发的骇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就像漏风一般,发出了最后一丝带笑的□□。
大狐狸逐渐地松了口,却也倒在一片满满的血泊之中。鲜红而浓稠从她的身体中不断涌出,染在雪白的绒毛之上,她睁着眼睛,看着小狐狸正向着这边跑来。
她闭上眼睛,感到非常的疲倦。当她听见小狐狸急切的呼唤时,她又用力地睁开了眼睛,生命仿若就要在这些不起眼的时间里溜走了。
”把……阴阳师……带过来……“
小狐狸听着,还是愣在原地,她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看着母亲坚持的眼神,”快一点……“她催促着,小狐狸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措手不及,杜若……杜若……当她想起来时,才跑到一片废墟中用妖力将他的尸体托起,带到母亲的身边。
她只是如此地看着母亲,跪坐在她的身边,双手颤抖着合于胸前,默念着母亲别死母亲别死,期待着能有奇迹的发生。
”千代……别哭……“大狐狸用尽气力地说,”阴阳师……我会救他……有他在……我就放心了……所以千代……我要将你们两个的生命缔结在一起……从此你生他生,你死他死……这样我才能保证……他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我才能……安心……”
千代努力地摇着头,用力地抱住母亲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拖延母亲离开的时间。
“千代……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这个世间还有很多值得你……期待的东西……比如……这个阴阳师……我知道你喜欢他……“
“母亲大人,请您别再说了,留点儿力气吧,这样我才能多陪您一会儿……”千代闭上眼睛,又是两行清泪刷刷地流下。
”傻孩子……“大狐狸的眼中也是满满的悲戚,“你听我说……这些很重要……这个阴阳师以后就是妖了……他的命运将会很坎坷……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犹如安然入睡的杜若,忽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悲伤和于心不忍。
“母亲大人……”她忽然有些犹豫。
“没时间了……”大狐狸说罢,将自己不断流出的血液同杜若伤口上的融合在一起,这一瞬间,小狐狸悲伤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双手越来越紧,修长的指甲,好似要嵌入雪白的皮肉中。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母亲,她知道杜若是因为自己而死,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即将死去,而这是杜若唯一生的希望。
白色的妖力随着鲜红色的血液一并同杜若身体各处的血脉相融合,一点一点的进入,推动着,仿若一个生命的新生般,本来停止的血液竟然重新开始流动了,逐渐地,遍布了全身……大狐狸倒下了。
小狐狸看见天边的阳光漏出了一角,照耀下来,不久之后,大片阳光泼洒下来,落在身上竟然有些温暖,新的一天不期而至,虽然这一天同往常的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