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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义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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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过后的密州城显得格外安静,这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辆疯狂的马车冲入了密州城内。曹氏母女伤痕累累、浑身血迹,已经奄奄一息。城外发生的一切,围观的百姓早已知晓,他们畏惧那些黑衣人,不敢靠近马车,都害怕给自己带来灾祸,有的人认为这辆马车的到来是不祥之兆,有的人认为车上的母女是灾星下凡,还有的人认为宋金两国又在北方开战了。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成了密州城的流言蜚语,很快便在城内传开了。城门守将邱正见百姓纷纷围观,却无人愿意上前搭救,怕是再耽误,此二人性命不保,他也顾不得太多,急忙派守卫驾着马车,带母女二人去医馆治伤,由于送医及时,母女二人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因失血过多,再加上惊吓过度,一时还处于昏迷之中。邱正安顿好母女之后,并未上报知府汪大人,因为他知道这汪大人可是个生性多疑之人,为免再生事端,故意将此事压下,等母女二人清醒之后,问清原委后再做决定。三五日后,母女二人终于醒来,得知是邱正救了自己,一时感激涕零,遂将自己避难的事情告之于他。“为避灾祸,我母女二人连夜逃出卫州城,到此地寻我夫家兄长,如今尚不知我家官人死活!”

说到此处,曹夫人抽泣起来。“不知夫人的兄长家住何处,我差人去通知兄家一声?”

邱正关切地问道。“这密州城内有一家守义镖局,那总镖头曹守义就是我夫家兄长!”

曹夫人止住了哭声,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邱正。“那就劳烦将军了!”

邱正接过书信,急忙差人将书信送去守义镖局。信差走进守义镖局,见诸位镖师正在院中码放货物,他便走上前去,询问总镖头曹守义是哪位。镖师们都停住了,两眼齐刷刷地看向身后的大汉。信差正欲上前询问,这位大汉突然转过身来“这位官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见他赤裸上身,皮肤黑亮,虎背熊腰,肌肉横生,粗眉大眼之下留着一小撮褐色短胡子,一看就是一个力拔千斤的壮汉。“这是我们大人让我给你送的书信,你看罢就知晓了!”

信差将书信递给了曹守义,曹守义一边抹去额头的汗水,一边飞快地拆开了书信。等他看罢信中的内容,顺手就将书信撕成了碎片,狠狠地扔到了地上。“烦劳官爷告诉她们,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让他们不要再来烦我,我还要押镖出一趟远门呢!”

曹守义冷冷地说道。信差不解但也不便多问,便告辞复命去了。众人也是不解,但也不敢多问,继续忙起各自的事情来。曹夫人听完信差的讲述后更是悲痛不已,她懊悔,她无奈,她不解,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邱正似乎看出了曹夫人的无奈,便开口劝道“夫人大伤初愈,切莫太过伤心。既然曹守义不愿相认,那曹夫人不如先暂住我女兄家中,日后再想办法!”

曹夫人微微点头,她十分感激能在此危难之际,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愿意出手相助。“等夫人安顿好了,在下派人再去守义镖局找曹守义问清原委,好让他接纳你们!”

邱正继续安慰道。曹夫人知其一番好意,也就不再隐瞒,于是就将夫家兄弟二人的恩怨讲给邱正听。那是几年以前,曹守德在卫州府衙当差,他的兄长曹守义在城内做搬运店的伙计。一日,韩知府的爱子在城内冲撞了路人,非但不赔礼道歉,反而调戏人家妻女,曹守义看不惯此人的飞扬跋扈,便上前替那路人理论,韩家公子见有人敢找自己麻烦,遂仗着人多,命令手下去教训曹守义。十几名随从拳脚相加,如雨点般打在了曹守义的头上、脸上、背上、胸口和腹部。起初曹守义并未还手,路人害怕出了人命,便上前替曹守义求情,哪知韩公子非但不领情,反而一脚踢在了路人的胸口之上,他被踢得满口吐血。曹守义见状,勃然大怒,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心狠手辣的浪荡公子。于是他站直了腰身,左右手分别抓起两名随从的胳膊,左右一挥,就将其他的随从从自己身旁赶跑。韩公子见曹守义居然敢反抗,也是来了劲头儿,急忙命令随从们继续围攻,他自己则在一旁看热闹。街上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壮汉如何教训韩知府的儿子。曹守义见随从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他不慌不忙,左手一挥,右手一抛,他手中那两人顿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栽倒在地,叫苦不迭。百姓们见状,纷纷叫好。余下的随从见状,无人敢上,韩公子大喝一声,随从们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硬着头皮向上冲,曹守义只轻轻一拳一掌,两名随从便应声倒地,爬不起来。其他人紧随其后,一拥而上,曹守义如拔稻草一般,一个个将他们拔地而起,摔到了远处。韩公子见随从都倒在了地上,便愤然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回去不告诉我爹,让他找人把你宰了!”

“你爹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赔礼道歉!”

曹守义毫不示弱,义正言辞。“他是韩知府的儿子,这回你可闯祸了!”

“壮士,你快躲一躲吧!”

百姓们纷纷劝说曹守义赶快逃离,他这才得知眼前的公子就是韩知府的儿子,一把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犹如老鹰抓鸡一般,啐了一口骂道“怎得,你爹是知府,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啦?你爹是知府,你就可以调戏良家女子啦?你爹是知府,你就可以伤天害理,肆意打人吗?”

韩公子被曹守义逼问的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拍手叫好。“去叫你老子来,就说打你的叫曹守义!”

曹守义放开了韩公子,韩公子一时羞愧难当,随即抽出佩剑,刺向了曹守义,曹守义轻轻一躲,韩公子的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口鼻流血不止,随从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搀扶着韩公子狼狈而逃。曹守义安抚好路人后,正欲返回店中,一群守卫便将曹守义围了起来。韩知府得知自己的爱子被打,哪里咽的下这口窝囊气,当即就将曹守义下了大狱,并将他屈打成招。作为兄弟的曹守德,得知消息后急忙想办法营救兄长,他一面向知府送礼赔罪,一面向京城的恩师求情开脱,他要想法设法解救自己的兄长。但韩家父子早已起了杀心,不仅收了重礼,还判了曹守义的死罪。曹守德见救兄无望,便出此下策,准备联络自己的江湖朋友,冒死劫囚,他们正欲动手时,朝廷下令免除了曹守义的死罪,改判充军。后来才得知,是京城的恩师大托关系才保下了兄长这颗脑袋。曹守义发配充军后,由于身材魁梧,又会些武艺,自然在军中屡立战功,他不仅受到了朝廷的赦免,就连曹守德也占了兄长的光,坐上了卫州知府的位子。也许是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韩知府的儿子再次闯祸,误伤人命,案子恰巧落在了曹守德手中,韩知府上下打点,也找到了曹守德在京城的恩师,希望可以免除儿子的死罪,京城的恩师收了重礼,自然要帮韩知府说情,鉴于恩师的求情,曹守德不得不网开一面,免除了韩公子的死罪。曹守义得知此事后,大为恼火,数次找曹守德理论,都是不欢而散。无论曹守德如何解释,曹守义都固执己见,他认为自己当年打抱不平,伸张正义,最后却被屈打成招,判了死罪,受尽了折磨。如今韩公子犯下杀人的大罪,居然还能凭借父亲的关系开脱,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天理可言。曹守德认为,韩知府在朝中得势,不如两家借此机会,化解恩怨,对韩曹两家都是皆大欢喜之事,倘若为此事与韩家闹翻,不仅得罪了京城的恩师,就连以后兄弟二人为官都要处处遭人算计。自此之后,两兄弟便结下了怨恨,各奔东西。曹守德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继续为韩家那样的“朝廷”卖命,曹守义则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保卫那些赋有“天理”的权贵们,毅然辞去了军中要职,做起了押镖的行当。此后数年间,兄弟二人形同陌路,再无任何往来。邱正听完曹夫人的话后,亦是同情兄弟二人,更是感慨这世间的混乱与不公。“恐怕此间恩怨,一时断难化解!不如夫人就安心住下,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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