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宇失笑。
“婳婳。”
他喊完,又停顿了两秒。
才接着说,“这个我得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是想让人把帖子删掉。但我说得晚了,已经另外有人把帖子删了。”
“……”
江姝婳诧异的眸子微微睁大。
邵文宇神色坦然,“应该是傅斯年让人删的。”
“哦。”
抿抿唇,江姝婳转头看去。
隔着车窗玻璃,那人清冷傲然地站于他的车前。
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心口处,不经意地一疼。
她收回视线,坐正身子。
旁边,邵文宇把她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转开话题问,“婳婳,你和孙院长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
江姝婳收起心绪。
精细眉眼染笑,“小时候穷,我放学后就到处捡破烂卖钱。孙院长就是我捡破烂的时候遇到的。”
当时她被几个坏小孩欺负。
孙院长不仅帮她赶走坏小孩,还陪着去卖捡的废品。
听她讲完小时候的事,邵文宇眼里已然满满的怜惜。
“婳婳,你小时候好坚强。”
“不是坚强,是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
曾经的天塌地陷,事过多年后的今天,她能笑着说出来。
还说得轻描淡写。
心里的伤虽没有全部愈合,但也已经能承受那些过往痛楚了。
“不,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子。”
邵文宇发自内心地说。
江姝婳半真半假地笑道,“谢谢夸奖。”
“说来奇怪。”
邵文宇道,“当初第一眼在宴会上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亲切。像是我走失多年的亲人似的。”
“亲人?”
江姝婳被逗笑,“你有走失的妹妹吗?”
“妹妹没有,我有个走失的姑姑。”
邵文宇嘴角噙着笑。
江姝婳一愣。
盯着邵文宇半晌,她问,“你说的是真的?”
“嗯。”
江姝婳叹口气,自嘲,“那我肯定跟你没有任何的亲缘关系了。”
邵文宇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笑说,“也不一定啊。那个女人对你这么不好,指不定你是捡来的呢。”
“……”
“婳婳,我是不是不该这样说?”
“不是。”
江姝婳摇头,“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也许,她是时候搞清楚了。
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她有一天会像别的母亲一样,对她但凡有一丁点的好,她就满足……这样的希望,只会让自己一直活在失望和难过里。
……
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邵文宇是有备而来。
准备了许多小孩子玩的吃的,以及学习用品。他带来的人负责分发。
他和江姝婳则是被孙院长请进了她办公室。
“婳婳,你怎么又瘦了,最近是不是没吃好睡好?”
孙院长打量完江姝婳后,关心地问。
江姝婳说自己吃得好睡得好,和孙院长拉了几句家常。
她介绍旁边的邵文宇。
-
医院。
白雨宁昨晚让人发的帖子被删之后,她的助理程欣也被傅斯年叫去严厉地警告了一番。
今天的她特别老实地装病。
张丽平被白志庭惩罚,不能来医院照顾她。
只能她的小助理程欣照顾。
汪玉菲提着礼物来看白雨宁的时候,程欣去了洗手间。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雨宁,你怎么这么憔悴。”
汪玉菲把礼物放在地上,快步走到病床前,拉着白雨宁的手嘘寒问暖。
“昨晚我看到你要跳楼的帖子,都吓死了。雨宁,傅少怎么说,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白雨宁不说话,只是审视地盯着汪玉菲。
“雨宁,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不恨我吗?”
“恨你做什么?”
汪玉菲轻声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恨你。”
聊了几分钟,她朝门口看去一眼后,问,“那个张丽平怎么没来照顾你?她不是因为江凯的事记恨你了吧?”
“她在受罚。”
“受什么罚?”
汪玉菲不解地问。
白雨宁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汪玉菲就自告奋勇,“没关系,我来照顾你,反正我没工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好啊,你不是想进组吗?回头我跟导演说说,让你在我新剧里演一个角色。”
“真的吗?”
汪玉菲欣喜若狂。
她以前是特别羡慕白雨宁。
白雨宁骄傲地说,“当然是真的,一句话的事。”
汪玉菲便继续欣喜又羡慕,“雨宁,我真是羡慕死你了,有傅少那么优秀的男人爱着你。”
“……”
白雨宁突然就不开心了。
幽幽地问,“你觉得斯年哥哥是爱我的吗?”
汪玉菲诧异地问,“你怎么这样问。整个宜城谁不知道你是傅少不能触碰的底线。”
“可他娶了江姝婳那个贱人。”
白雨宁咬牙切齿的样子,有几分可怕的狰狞。
汪玉菲垂了垂眸。
抬眼时,一脸温柔,“他可能是为了报复江姝婳吧。昨天我看网上都说,你和傅少要结婚了。傅少的命都是你妈妈牺牲自己换来的,他肯定会娶你的。”
“他早忘了我妈妈了。”
“肯定是你想多了,傅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白雨宁抿抿唇,“是啊,斯年哥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不娶我,我就死了一了百了,让他一辈子记住我。”
-
下午六点。
邵文宇把江姝婳送到医院。
邵文宇正好有电话进来。
江姝婳先下了车。
刚走两步,就被一群人围攻过来。
烂菜叶,鸡蛋,矿泉水瓶等等,无数的东西往她身上砸。
那些人嘴里还骂着无比难听的话,“就是这个贱人,是她勾引傅斯年的。”
“她就是江姝婳,抢了我们雨宁的男人,砸死她。”
“婳婳。”
邵文宇挂了电话,快步上前将江姝婳护住。
一边用胳膊挡在她面前,一边怒斥围攻他们的男男女。
“这贱人还真是会勾引男人,小哥哥,你别上当,她不值得你护着。”
有个黄毛大声喊着,一边朝江姝婳扔鸡蛋。
邵文宇抬臂挡下,鸡蛋破裂在他袖子上,他的脸色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正要开口,前面一声厉喝先他响起,“住手!”
男人的声音挟裹着森森寒意和凛冽而至。
话音落,修长冷毅的身影已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