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薇给江凯打电话，是问他之前是不是和汪玉菲同居了。
江凯直接愣住，问她什么意思。
“菲菲从来剧组到现在，都没来过例假。我现在怀疑她怀孕了，她又不肯去医院。”
或许是之前被江凯替汪玉菲邀请她来庆生的事触动。
陶薇直接找过来是江凯没想到的。
听到陶薇的话，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半晌，他才试探的问，“那您的意思是？”
“女星的黄金时期就那么几年，尤其是菲菲这样的。她之前是靠人设出道，真正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几乎没有。这次受伤是她的转折点，她的演技也得到了秦导的认可。如果这部电影能够成功的话，菲菲的时代才算是刚刚开启……”
陶薇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长篇大论。
她清了清嗓子，又换了个姿势，不再继续劝说。
她相信，江凯会明白她的意思。
有些人只是迟钝，却不笨，沟通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江凯确实懂。
他激动的心情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汪玉菲才刚刚遇到适合她的角色，才刚刚把演技磨练出来。
“你劝劝菲菲吧。你们还年轻，要孩子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以后有的是机会。”
陶薇也不愿意当这个坏人。
但汪玉菲现在才刚做出点样子。
生孩子无疑会断送她的演艺生涯。
她和苏黎还不一样。
人家苏黎是全息影后，有足够的的资本。
即使离开荧幕十年八年，回去照样有人买账。
汪玉菲这种靠脸和人设上位的，一旦缺少话题度，回去生一个孩子。
几个月时间，就极有可能被大浪淘沙带下去。
“我会先问过她的想法。”
江凯哑着嗓子说完，挂断电话。
他想给汪玉菲打个电话问问，但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接说让汪玉菲打掉孩子吗？
他做不到！
江凯以最快的速度交接了工作，动身飞往江城。
他原本打算直接去剧组，但是坐上出租车，在倒影中看到自己戴着一只眼罩的样子，又犹豫了。
汪玉菲不介意被人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实。
但是如果别人知道，她的男朋友一只眼睛是瞎的呢？
“先生，您要去哪儿？”
司机问询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江凯回过神，垂下眸子温声说，“去君悦酒店吧。”
他来过江城，知道君悦酒店距离汪玉菲所在的酒店不远。
快到酒店的时候，江凯接到了陆超的电话。
“有没有空来一趟医院？眼球已经做好了，给你做两天降压，就可以准备移植了。”
陆超的声音听起来纵然疲惫，却又难掩兴奋。
江凯沉默两秒，“我在江城。”
陆超一愣，“怎么跑江城去了？昨天少夫人不是还说你在实验室？”
“是啊，早上的航班。能不能等我一天？我后天回去。”
江凯没有过多解释。
“行，我这边随时做好准备。到时候看爷有没有空，这个手术让他来做。”
陆超答应的爽快。
江凯无所谓，“谁做都行。”
他是相信陆超的专业技术的。
陆超又问了他最近的情况，比如眼睛会不会痒，会不会迎风流泪之类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得知眼球做好，自己马上就能恢复视力，江凯心情还是不错的。
开好酒店房间，他给汪玉菲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来了江城。
就去浴室洗澡了。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风尘仆仆的。
他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恋人面前。
汪玉菲的消息一直到傍晚才回过来。
江凯报了自己的酒店和房间号。
之后，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遮去夕阳余晖。
原本还算明亮的房间瞬间暗了不少。
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江凯过去开门，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着口罩的女人闪身进来。
房门再次关上的时候，两人已经拥吻在了一起。
小别胜新婚。
更何况两人还是刚确立关系没多久的热恋情侣。
汪玉菲褪去羞涩和矜持，整个人热情奔放。
空气渐渐升温。
她觉得热，干脆抬手把长及膝盖的风衣脱下来，又去解江凯的上衣扣子。
她的动作让江凯从亢奋中清醒过来。
他一把按住汪玉菲去解第二颗扣子的手，喉结不断的上下翻动。
许久，才勉强压下心头被撩起来的火焰。
“菲菲，等一下。”
男人的声音低哑性感，像打磨过的砂纸。
汪玉菲被他抓着手，没再动作。
只是眼神里有着不解。
这么长时间没见，她是很想念江凯的。
听到他说自己来了江城，她甚至顾不上可能会被狗仔拍到，迫不及待的就从剧组赶回酒店，又赶过来见他。
可江凯的反应，却不在她的预期内。
江凯顾不上去考虑汪玉菲是怎么想的，只唯恐自己稍有差错，会伤到她。
他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动作温柔的牵着汪玉菲走到床边坐下。
他神情严肃，惹得汪玉菲也正了神色，狐疑的看着他。
江凯觉得自己面对汪玉菲的时候，总是笨口拙舌的。
他沉默了足有几十秒，才小心翼翼的问，“菲菲，你是不是怀孕了？”
“陶姐告诉你的？”
意识到他来江城不全是因为想自己，而是和陶薇一样，想要劝自己打掉孩子，劝自己以事业为重的，汪玉菲的心有点凉。
下一句，语气就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如果我说是呢？”
“我尊重你的想法。”
江凯心里一紧，连忙收紧手指，不让她把手抽走。
见汪玉菲不再反抗，他才松了口气，温声解释，“我不会打着为你好的名号去要求你怎么做。如果你怀孕，最高兴的必然是我。只是我更希望你以自身为重，不希望你为了我，为了孩子牺牲什么，更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
“你真是这么想的？”
汪玉菲眯着眼睛瞪他，气势汹汹。
眼底深处，却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忐忑，不安。
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纸老虎，装得再凶狠，也只是装的。
“是。”
江凯把一只手贴在她小腹上。
天气渐渐转冷，汪玉菲里面穿了一件很薄的针织衫。
男人温热的大掌贴上来，感觉很舒服。
她笑起来，倾身把额头抵在男人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今天上午没戏，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有怀孕。”
陶薇在帝都公司里，不可能实时监测她身边的一切。
上午她只带了助理去医院，离开剧组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陶薇不知道她去过医院也很正常。
“没有？”
江凯贴在她腹部的手掌微微僵住，不敢置信，“但是陶姐说你……”
他愣住。
忽然想到，汪玉菲有没有来例假这种事，应该不会告诉陶薇才对。
他又神情紧张的问，“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所以才会被陶薇注意到，关注这种事。
“我前段时间可能是累着了食欲不振，吃不下东西。可能助理担心我，告诉了陶姐。陶姐以为我怀孕，直接问我最近有没有来例假。”
想到这个乌龙，汪玉菲也是忍不住的笑。
其实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
在生日那天的前一天，她的例假才刚刚过去，算是安全期，怎么也不可能会怀孕。
“你来剧组两个月，一次都没来过？”
江凯却笑不出来。
一部分是得知汪玉菲并非怀孕，心情是失落的。
另一部分，则是对她的担忧。
就算正在交往，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谈论这种话题汪玉菲还是会觉得羞耻。
她含糊的应了一声，“医生说是有点受寒，导致内分泌紊乱，属于正常现象。给我开了调理的药，过几天应该就能好。”
“怎么会受寒？”
江凯却还是眉心紧拧，眼底满是对她的担忧。
现在是初秋，白天温度最高的时候还是堪比酷暑。
酒店里四面封闭，晚上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太冷。
“最近水戏比较多，基本上每天都要下水。”
遇上ng，一天下水七八次也是正常。
没有感冒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只是受寒导致例假延迟，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
江凯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汪玉菲牢牢抱在怀里。
他不能说让她放弃拍戏这样的话。
“你们这部戏还有多久？”
“半个月左右吧。之后再去d市补拍几个镜头，大概一周左右，就能结束。”
目前陶薇还没有给她接其他工作。
商量一下，在发布会之前，她应该能在帝都半个月左右。
之后，可能就要不停的赶通告了。
按照陶薇的意思是，这部剧如果反响不错，她就要趁热打铁，再接几部大制作的电视电影。
巩固观众缘的同时，再冲击几个奖项。
她最近也正在筛选剧本，预期三年内准备把她牢牢定在影后的宝座上。
就算不是苏黎那种咖位的，也不会差太多。
对此，汪玉菲保持怀疑态度。
她自己什么样心里清楚，想跟苏黎那种一较高下，无疑是痴人说梦。
“那我租个能做饭的房子吧，每天给你炖汤。”
既然不能劝她放弃演戏，那他就从别的地方支持。
汪玉菲惊的瞪大双眼，“你浪费那个钱干嘛？”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俭持家？”
江凯愣了一秒，忍不住低笑出声。
汪玉菲得意的扬起下巴，“我一向很会过日子的，娶我稳赚不亏。”
“租房子花不了多少。”
江凯一只手在她背后轻轻摩挲，语气轻柔，“最重要的是，我想要照顾你，想给你做饭。”
“那实验室那边……”
江凯为了她留在江城，不去实验室，感觉像是证实了孙妍之前对她的指责一样。
“我本来就只是顾问。现在实验重新步入正轨，我去不去都没什么影响。”
江凯笑。
在他去白氏实验室之前，实验室就已经有了完整的成员体系。
他就算不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只是前段时间不想自己太无所事事，再加上新的实验室刚刚落成，很多数据需要恢复，才过去做了两个月。
“那你可以去剧组探班吗？”
汪玉菲忽然开心起来。
江凯顿了一秒，低眸凝着她的眸子，“你希望我去吗？”
“为什么不？”
汪玉菲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追了十几年的男神。好不容易追到手了，我为什么不能拿出来炫耀一下？”
看出她说这话时是认真的，江凯低眸浅笑。
仅剩的一只眸子里，盛满温柔爱怜。
“你今天晚上不回酒店没关系吗？”
嗅到女人身上熟悉的薄荷香，江凯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
汪玉菲最喜欢用薄荷味的东西，说是提神醒脑。
无论沐浴露还是洗发水，都带着薄荷的味道。
但此时他闻着，非但没觉得提神醒脑，反而想要闻的更多。
想要剥开她身上柔软的针织衫，确定一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味道。
“我让助理给我打掩护，明天直接从君悦去剧组。”
意识到江凯想做什么，汪玉菲主动侧身送上红唇。
两个人的呼吸搅成一团，心跳也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女人柔软的肩头。
针织衫弹性极好。
江凯很轻松的就把柔软的布料从她肩膀上剥落下来，露出大片莹润的肌肤。
天色渐暗，再加上厚重的窗帘被拉上。
两人甚至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但那片莹白，却像是会发光一般，牢牢锁住他的视线。
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
江凯的声音变得嘶哑，“菲菲，菲菲……”
他像是无意识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爱人的名字。
“我在。”
汪玉菲轻轻喘息着，一只手穿进男人的头发里。
江凯的头发不长，却柔软的不可思议，手感极好。
他始终记得汪玉菲之前说受寒的事。
即使知道用处不大。
在把衣服从她身上褪掉的同时，伸手拽过一旁的薄被给她披上。
作为交换，汪玉菲也把他身上的衣服给脱掉。
酒店柔软的大床，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次日，江凯果然退了酒店的房间，在剧组附近租了一套公寓。
两室一厅，还自带厨房。
等晚上汪玉菲从剧组回来，按照他给的地址找过来的时候，江凯已经准备了满满一冰箱的食材。
“洗洗手先看会儿电视，我马上就好。”
听到敲门声过来给汪玉菲开了门，江凯很自然的说完，转身回厨房继续煲汤。
汪玉菲放下手包，脱掉身上的风衣，亦步亦趋的跟过去。
江凯刚打开盖子，想要看一下乌鸡汤炖的怎么样了，就被她从身后抱住腰。
像是故意的。
汪玉菲从他身后探出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鸡肉的香味，混合着各种调料的中药味顺着空气飘过来，确实很好闻。
江凯取了一双筷子，挑出一小块鸡肉，小心吹凉，转身送到她唇边，笑着开口，“尝尝。”
他的语气太过自然。
仿佛两人是相处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汪玉菲笑着应了一声，小心的凑过去咬了一口。
鸡肉也不知道炖了多久，软烂入味。
带着热气被她叼过去，哈着气嚼了几口吞下去，毫不吝啬的对江凯竖起大拇指，“好吃！”
“你去洗手，我再炒个菜就能吃饭了。”
把筷子放下，江凯笑着在她肩膀上轻拍一下，再次催她去洗手。
“好……”
汪玉菲刚答应一声，忽然脸色一变，弯腰捂着小腹，像是极力忍疼的样子。
江凯连忙扶住她手臂，关切问，“怎么了？”
一边问，他还不忘把火关了，这才扶着汪玉菲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汪玉菲疼的脸都白了，还是强撑着朝他摇头，想说自己没事。
但事实上，江凯不是瞎子。
她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菲菲，我打急救。”
江凯在一旁干着急，脸色也无比难看，仿佛正在经受疼痛的是他一样。
汪玉菲只觉得腹部一阵寒凉，像是被人强行灌入了许多冰锥，就连后腰都酸乏的厉害。
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把江凯的手机拿过来。
“菲菲。”
江凯还没把电话拨出去，就被她拿走，不解的低头看着她。
汪玉菲摇头，抓着他的手勉强发出声音，“应该是，生理期。”
江凯一愣，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来江城，就是因为她两个月没来例假造成的乌龙。
因为体寒造成的经期紊乱，必然是会痛经的。
从大脑里翻出以前学过的匮乏的知识。
江凯一时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在汪玉菲身旁坐下，掀开她的上衣。
汪玉菲一惊，下意识要躲。
江凯已经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火热的大掌贴在了她柔软的腹部。
冰凉的腹部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汪玉菲不自觉喟叹一声，整个人软倒在江凯怀里。
江凯见她神色缓和不少，明白这一举动有用，连忙把另外一只手也探了进去。
掌心下的皮肤像一块冷玉。
光滑细腻，又仿佛泛着微微的凉意。
他没体会过痛经是种什么感受，看汪玉菲的样子，只觉得心惊肉跳。
如果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折磨，她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只是因为最近下水太多，才会痛经。最近多吃点温补的东西，把身体调理好，以后不会这么疼的。”
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
汪玉菲抬手轻抚他皱成一团的眉心。
触手有些潮湿。
她才发现就刚才那一会儿的功夫，江凯居然已经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连还在隐隐作痛的腹部，都仿佛缓解了不少。
“真的？”
江凯拧紧眉头，像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汪玉菲用力点头，“之前我们也住在一块那么久了，那时候你见过我疼成这个样子吗？”
这个举证比较有说服力。
江凯勉强点头，“那你现在怎么办？要不给剧组打个电话请假，明天先在家里休息一天？”
被他话里很自然的一句“家里”甜到，汪玉菲弯起眉眼，“真的不用。一般痛经都是前两天，后边不会这么疼。”
“今天才是第一天。”
江凯眉头继续皱成川字。
“我明天戏份不多。拍完我的戏份，我保证不耽误，立刻回来好不好？”
汪玉菲就差举手发誓了。
当艺人不容易。
痛经不能作为不去剧组的理由，否则就会被人指责耍大牌。
很多时候，没有经历过痛经的人都不是很能理解。
甚至真正为难女人的，是一些女人。
因为她们没有经历过那种冷彻骨髓的疼，就认为所谓痛经不过如此，还会痛斥别人矫情。
想也知道，她一旦因为这样的理由罢演一天，必然会被有心之人指责利用。
江凯抿唇不语。
汪玉菲干脆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吻一下，带着撒娇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带着病痛还要安抚自己情绪。
江凯微微放松了神色，“我明天陪你一块去剧组。”
“好呀！”
汪玉菲立刻答应。
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几乎让江凯以为她刚才的疼是装的。
“不疼了吧？”
想了想，他还是问。
“没那么疼了。”
汪玉菲坐起来，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跳起来就要往卫生间里冲。
只是腿脚到底不方便，起来的时候腿软了一下差点摔出去。
江凯迅速起身，把人带回来，“小心点。”
“知道了。”
汪玉菲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推开江凯的手继续快步走向卫生间。
江凯分明看到她浅色的裤子上有一抹红色。
愣了一瞬，低头看向她刚才坐的地方。
亏她想起来的及时，沙发上并没有沾上。
等汪玉菲换好衣服出来，江凯已经把鸡汤盛了出来。
本来打算做的最后一个菜也没做。
热乎乎的鸡汤喝下去，腹部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晚上不回酒店了？”
看她只和鸡汤不吃别的，江凯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嗯，我告诉导演说我男朋友过来了，我要出来跟你住。”
汪玉菲夹起排骨啃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江凯夹菜的手顿住，抬头看她，“你真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