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也不同几人废话,直言开口“雨芳,把你昨夜说的话再讲一遍吧。”
雨芳明显是被绣夏安排人看着,一夜没有吃饭,此刻精神有些萎靡。
但一听宜修之言,却立刻反应过来,跪着抬头看了一眼同样跪在自己面前的娴妃,再也没有了狡辩的勇气。
娴妃再如何协理六宫,在皇后娘娘面前一样要安分。
想到此处,也不再犹豫,如竹筒倒豆子般将香兰如何找到她,如何给她银子,给她药粉一一交代的清清楚楚。
雨芳说的极快,香兰的脸色也在雨芳一句句声中变得惨白起来。
小半盏茶功夫,雨芳住了嘴,宜修目光转向一旁的香兰,声似寒冰。
“香兰,你可有什么要狡辩的。”已然是一副相信雨芳所言的架势。
香兰咬了咬牙“皇后娘娘恕罪,这什么雨芳全然是在胡言乱语,奴婢不知她在说什么。”
宜修呵呵一笑“你们主仆二人的嘴还真是一样的硬,罚不了娴妃,本宫动一个宫女却是简单。”
说罢转首,声音却很是平静不见半分波动“绣夏,把这贱婢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绣夏知道自家娘娘此刻的状态已经是极为的愤怒,闻言立刻应声,亲自扯了香兰的头发就往殿外拖去。
香兰眼中的皇后一向是和善的,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吓得脸色惨白尖叫不已“皇后娘娘饶命,娴妃娘娘,娴妃娘娘救命啊!”
绣夏却不管不顾,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也不用其他人帮忙,一个人就拖着香兰,转瞬就到了正殿门口。
一把推开殿门,寒风吹进,冻的里面跪着的娴妃一抖,宜修可没体贴到还在她的身边放个炉子。
“皇后娘娘…”娴妃终究支撑不住,开口唤道。
心中已是暗叹一声,本以为皇后没有掌握切实证据。
可对方如今这样说话,自己已经没了好争辩之处。
娴妃深吸了一口气“娘娘恕罪,臣妾出身汉军旗,岂敢有染指中宫这样的想法?”
宜修未立刻说话,示意绣夏拖了香兰下去,又让剪秋把雨芳也带走,才开口道“不敢?那你且说说,为何要下此狠手。”
娴妃神色不动,似乎捏了捏腰间的荷包,低声回道“是臣妾被猪油蒙了心,一时信了旁人的鬼话,才出此下策,但臣妾绝无要害娘娘腹中孩子的想法。”
“哼,说的好啊,不害本宫腹中的孩子,那就是要本宫的命了,话说的倒是轻巧,不知道?一句不知道就能抹去你的罪孽?”
宜修妙目流转,话头一转“旁人?你说的旁人是指谁?”
娴妃闻言沉默,好半晌才继续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奴才的闲言碎语,娘娘不必在意。”
“娴妃,你该知道本宫既然找了你,此事就绝不会轻易放下,本宫劝你还是说清楚,免得到时到了皇上面前,连你一双儿女的地位都保不住。”八壹中文網
娴妃淡定的神情瞬间无法维持“娘娘,一切都是臣妾的罪孽,求您饶了弘曕和温恪!”
“那你好好的给本宫说清楚,你这么做,到底是谁授意。”
娴妃咬牙不答,宜修嗤笑一声“你不说本宫也知道,你背后之人定是太后了,除了她,又有谁能让你放弃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甘心踏此险境。”
宜修此话出口,娴妃的脸色更是维持不住,嘴唇抖了几下,最终轻叹一声。
“娘娘,臣妾确实无意,也是这些日子才知道神曲配上山楂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臣妾不敢求娘娘恕罪,但确确实实并非有心要害娘娘的性命。”
话中仍不丝毫不提太后,但宜修猜测,对方是怕直言招认,太后会对她的孩子有什么后手吧。
想到此处也不再纠结,再次道“不是为了本宫的性命?那你是为了九五尊位?”宜修目光灼灼,紧盯着娴妃。
果不其然,对方神色再变,却咬着唇不愿意再开口。
“呵呵,娴妃,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宜修想扶着肚子站起来,却突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死死压下翻涌的一阵阵昏沉,厉喝出声“滚出去!”
娴妃被宜修突如其来的愤怒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宜修难受模样,再次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咬了咬牙屈膝一礼“臣妾告退。”
片刻娴妃离开,剪秋进来就看到宜修几乎要从榻上瘫倒,吓得惊叫一声,一边往宜修身边跑一边大声喊道“绣夏!快去请太医!”
宜修被扶着,心中却想起刚刚时不时传来的那一抹幽香,娴妃还真是有备而来。
不能让自己胎大难产,就要打掉这一对孩子?
贱人,休想!
被剪秋扶着靠在榻上,宜修强撑着开口“去把门窗都打开。”
“娘娘,外面可冷着呢!”
“快去!”
剪秋一咬牙,反身就把正殿的本来虚掩的大门全部推开。
刚一开门,一股寒风就挟裹着雪珠飘进来,冻得剪秋一抖。
但她动作不停,不过片刻,已经将离宜修较远的窗子全部打开。
正殿内的温度也转瞬间冷了下去。
到底宜修才觉得好了些,伸手招过剪秋“太医来了没?”
“娘娘,绣夏已经去请了,应该就快来了,您没事吧?”
宜修摇摇头“娴妃的香囊里放了麝香,好在接触的不多,没什么大事,不过一时被激到罢了,你扶我去寝殿,把这身衣服换了。”
剪秋闻言虽然愤怒于娴妃的行事作为,但也知道自家娘娘的身子为重,将其他事暂放一边,扶着宜修缓步进了寝殿。
娴妃却完全不顾后果,出了正殿见香兰还跪在地上,亲自上前扶着对方起身“咱们回去吧。”
香兰情绪仍在恐惧中,借着娴妃的力道站起身,主仆二人出了景仁宫,娴妃上了轿子,迅速往钟粹宫去。
待两人进了钟粹宫主殿,香兰才再次开口“娘娘,您说这麝香真能让皇后娘娘小产吗?”
声音尽是恐惧之意。
娴妃垂下的目中尽是冷意“纵然不能小产,这一场总归能让她的身子虚弱些时日,咱们也能喘过气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