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村里的规矩，婶是不能和我们去的。
我点了点头，淡淡问道：“二婚在什么时候？我帮你算个好日子？”
只见面前的人表情一僵，眼神急速的动荡。
“这是什么话，我死心塌地跟着你小楞叔，现在他没了，我也不会再找其他人的男人。”
“在我面前还装，你以为真能骗得过我的眼睛？”
我抬起头，语气凝重：“明天一早，就去镇上的治安所自首，否则我亲自带你去。”
“……”
婶微微皱着眉，冲我尴尬的笑了笑，便转身回了灵堂。
她路过王小愣的棺材，脚步放缓，一只手摸着棺材的盖子，不知内心在想着什么。
十分钟后，八仙聚集在了灵堂，由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抬起了棺材，在一阵唢呐声中，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走去。
我走在队伍最前头，手里拿着一张符箓。
百步一停，跪地磕三个响头。
等来到之前踩点好的地方，八仙就主动开始干活了。
他们在地上圈出了一块长方形，让那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开挖，挖到两米深处放下棺材，再将坑掩埋踩实。
“快，到水泥！”
带头的八仙是村长的亲戚，他指挥着现场的人就地立坟。
墓碑是新做的，在坟立起来之后，将墓碑插进尚未干涸的水泥之中，一直怼到土壤之中。
一座新坟便立起来了。
接下来的事，就和他们没有关系，我在新坟前做了一场法事，又是磕头又是上香，一番折腾下来，我已经是大汗淋漓。
然而等大功告成，一个村民带着噩耗连夜上了山。
“王小愣的媳妇死了！”
我脸色骤变，心想难不成是因为我那一席话，所以她无地自容，更不愿主动投案自首。
就选择了自杀？
“咋回事？”
“有人路过池塘，发现池面上飘着个人，等捞上来才知道是她！”
当我们赶到王小楞家时，就看见许多村民围在一起，还有一阵阵哭声。
婶的家人都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河，我们村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死人？”一个老人抓着我的手臂，焦急的问道。
“别着急，我先前池塘那里看看。”
我先让大家冷静，跟随村民去到了事发地，这里是私人池塘，里面养着鱼和虾，主人是个中年大叔，蹲在地上抱着头，也是一脸的郁闷。
自家的池塘发生了命案，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觉得晦气。
而且王小愣家里的事，让人觉得莫名的蹊跷，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夫妻俩都去见了阎王？
“江河，你一定要帮我清除这里的晦气，我担心会影响我卖鱼啊！”
大叔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郑重其事的对我哀求道。
他是靠卖鱼为生，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很难不担心自己家的生意。
我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平静的池面，月光正好倒映在池面之上，抬头看月光狡黠，低头看阴森异常。
不过，池子周围很干净，并未看见煞气之类的东西。
但为了能让大叔安心，我还是在这里做了一场简单的法事，等到结束之后，一声鸡叫打破了夜空。
我回到王小愣的家里，发现婶已经被放在了灵堂的桌子上。
因为事发突然，棺材都还在做，只能用两张四方的桌子拼凑起来。
一张白布盖在婶的身上，我走过去掀开了白布，看见婶的遗容，大为吃惊。
婶的脸白得跟纸一样，一双眼睛严重充血，圆鼓鼓的瞪着我。
其实不论是谁站在她身边，都会感觉她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这便是死人眼睛的可怕之处。
民间老有传闻，说死人的眼睛看不得，看了之后，就会被死人给缠上，每晚都睡不着觉。
还会被死人的魂魄给勾走，神不知鬼不觉的，即便你身边有人，都拦不住你赴死的决心。
不过传闻终归是传闻，其他人会感到害怕，我却不会。
从小我见过的死人还少了吗？
那些死因蹊跷的人，都是拉到我家门口，请我爷爷出山帮忙看看。
有些还是从外地来的，因为不能带死人上飞机，便将死人装在小巴车里，一路长途跋涉来到我们村，就为了让我爷出山，帮忙看看死因。
我将白布又给盖了回去，转身对婶的姐姐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婶的姐姐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应着，跟着我到了屋外。
“叫我英婶就行了，我是隔壁村的，对你们这边的规矩不了解，还请小师父多多指教！”
这人的谈吐，听起来像是读过不少书的，我也就按她说的，直呼英婶了。
“英婶，我之前就看你们姐俩形影不离，她出事之前，你可有观察过？”
“哎，说到这个，我可是肠子都悔青了！”
英婶叹了口气，对我说了之前事发之前的事情。
早在我和婶提了自首的事情之后，婶看起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主动找到英婶，交代了全部的事情经过，在英婶的劝说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自首。
可突然间，就变了性子。
她先是冲到王小愣的遗像跟前，将所有的供果全部掀翻在地，然后还对帮忙的几个亲戚破口大骂。
英婶见她情绪不正常，赶紧叫来几个年轻的亲戚，想要把她给按住。
大伙儿找来绳子，一圈圈的缠在婶的身上，将她锁在了夫妻俩的卧房。
只是一个没留神，再等英婶进去送水的时候，发现地上就剩下一滩麻绳了，而婶却不见了踪影。
当时是凌晨时分，英婶心里着急，提着个手电筒外出寻找，最后听到有人惨叫了一声，她赶过去一看，婶已经淹死在池塘里了。
说到这里，英婶后悔莫及：“江河啊，要是我没有绑住她，也就不会激怒她了，更不会因此寻了短见啊！”
“这不是你的问题，英婶。”
“终归是我做错了，我的妹妹命苦，嫁给了一个只会赌钱的臭老头子，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这也就罢了，她鬼迷心窍，每天都在王小愣的饭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