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龙，在虚无中对望。
人不知龙有多大，龙不知人为何这般小。
“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些太累了？”
少年借着斩出的那一道剑痕，化成无垠高大身，却觉得有些麻烦，只变到巨龙头颅大小，便不再继续。
凭什么是我一个人动？
“就是你打扰了我沉睡？”
巨龙却没理他，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似乎觉得回答少年的问题，有些没面子。
他生于太极，却一条龙在这里独自存在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创造了多少个世界，又任由它们凋零破灭。
一念宇宙生，一念万界灭。
太阴为灭，万物之终。
太阴生少阳，它亦从太阴而生。
他曾经看到过一个跟眼前这个家伙差不多，没有尾巴，四肢细长，身躯却一点都不伟岸的家伙，不知道从何而来，路过这里，又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那家伙的身材，用它作为龙的标准来说，应该算个残疾，正如他看眼前这个家伙时的感觉一样。
他估计自己一掌就能拍死眼前的存在，但想了想，对‘残疾’存在，应该要客气些，才耐着性子问了两句。
而且，他的确，太久没遇到除自己之外的存在了，毕竟以前看到的那个家伙，他不敢上去打招呼……
巨龙怎么想，元白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觉得这龙太大了些，一剑应该斩不断。
“我只是受师父命令，在这里练剑，若是打扰了你，实在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能换来我一枕好眠？”
元白也无语，只是确实搅醒了别人，光是道歉，好像也的确不是个道理。
打一耳光，说声对不起就可以既往不咎了？那我不抽死天下人……
“那你要如何？”
少年干脆把话题又抛了回去，倒是轮到巨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从哪里来？”
想了很久，巨龙才问了这么个问题。心里想着这家伙有师父，应该不是像以前那个家伙那样的，孤寡，又强大……
“洪荒。”
“洪荒？带我去。”
“带你去？”少年皱着眉，不是很确定的说：“你是觉得我赔不起，要找我师父？”
“嗯，差不多是吧。”巨龙点了点头，只是这么个动作，便惹得太极中有阴阳力震荡，宇宙生灭。
“我先跟你说，我师父脾气不太好。你要是惹了他，我不保证他不会炖了你。”
元白还没拜师，却已经认了师父，至于师父的脾气，全是他猜的，在他想来，能把弟子仍在红尘几千年，又扔到虚无练剑的师父，性格应该好不了。
无忧城一处桃林中，正在独酌的黑发青年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对徒弟，好像的确不怎么负责……
“带路就是。”太极墨龙恒烬只是瞥了一眼元白，眼中有不屑。
太极无终，就这字面的意思，就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那好吧。”元白也不多说，持剑而立，凝练一身修为，再斩一剑！
“呃……”
剑势恢弘，如刻大道，似乎斩破了虚无。可看着虚无之后仍是虚无，元白忽然有些尴尬。
师父随随便便来去自如，他本想着一剑斩破虚无，便能回到开天楼，可现在才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叫你带路，你拿个破铁条挥来挥去做什么？”恒烬似乎不太高兴，身周有一缕无终寂灭气息荡开，将元白斩出来的剑痕瞬间湮灭。
那剑痕，便是道！可只是一点气机，却能灭道！
元白却没有在意，道又如何，灭道又如何，还不是一剑的事，他更在意的，是怎么回洪荒。
“开元啊，你知道怎么回洪荒么？”
元白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把希望寄托在一柄剑上，希望长剑能‘老马识途’，带他回洪荒……
元白的话刚刚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的黑发青年似乎便听到了，屈指一弹，一道气机透过洪荒而去。
“嗡。”开元剑嗡鸣，剑身轻颤，一道高不过丈的门忽然出现在剑尖，若不是元白已是一剑生道之人，怕是都发现不了！
‘呃，这应该是师父的要求了吧。’
想着自己现在化身如此巨大，以这个形象回洪荒确实不妥，元白连忙收回化身，对巨龙说了句：“跨过那道门，便是洪荒。”
“这么小，故意的？”
恒烬也看到了‘门’的存在，只是这不足丈高的门，怎么看，也跟它无垠之躯有些不对付。
感受这从门里传来的气息，恒烬却沉默了，慢慢的开始缩小身躯。
他造化湮灭过无数世界，却不曾感受过门里的世界本源！那种稳定而完全的感觉，让他有些意动。
“你这个样子，其实也挺不错嘛！把尾巴收一收更好。”
元白看着眼前身高一丈，头角峥嵘，一身墨袍的男子，点了点头表示赞赏，暗道这一身黑的龙，变成人形还是挺帅的。
都说最美的容颜是难辨雌雄，这家伙便生得剑眉星目、玉面丹唇……，只是他身后那长长的尾巴，感觉有些奇特。
“连个尾巴都没有，岂不是残疾？你残你的，还想让我也一样不成？”
这家伙一开口，声音虽然好听，但语气却像是个莽夫，像是在用伏羲温和的声音说盘古的话一般……
“随你高兴吧……”元白抱着开元剑，踏入门中，瞬间消失无踪。
恒烬盯着门看了好一会，觉得造这么一个门应该不难，只是门那边的世界，他为何从来没有发现过？
他回望了一眼太极，随后便走进了门中。
“嘻嘻，神虚冕下，你说圣祖睡觉会不会打呼噜？”
“我猜圣祖应该不会，不然他要是打个呼噜，岂不是得声震洪荒？那这洪荒里的所有存在，怕是都没有安稳觉睡了。”
“就你两皮……”
开天楼中，神虚和几位女子一同从阁楼下来，见元灵和女娲还在开着玩笑，不由微微一笑，点了她两一下。
正此时，元白和恒烬，也从门里跨越回来，出现在一楼大堂中。
“那女子是谁？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