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会说话，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霜雪城中，元白坐在城主宝座上，沉默不语。
‘师父把我扔回来，到底是准备做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父子团圆？’
他想不明白，师父肯定是知道他的诉求的，却没有直接让他见到云华，而是来了这里……
“山儿，这些年你重建覆霜城有功，想要为父如何奖赏？”
贺兰秋山还是恭敬的伺候在侧，不知道为什么，元白总觉得没有跟他没有与贺兰秋雪那种亲近感觉。
大概，是太‘礼貌’了吧？
“但求父亲喜欢。”
贺兰秋山那拱手行礼的样子，有种凡人见到神明般的拘谨。
这让元白有些莫名的烦躁，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就只是嗯了一声。
堂堂圣祖弟子，剑之大道创始人，却不知道怎么与儿子相处。
哪怕这个儿子，并非亲生。
沉默在冰冷的覆霜城中蔓延，安静得雪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十年。
整整十年，两父子没有再说一句话。
“山儿，秋雪回来了么？”
终于，元白打破了沉默，只是，他开口问的却是贺兰秋雪的下落。
“回父亲，自天怒神罚第一劫起，秋雪就离开了覆霜城，她说她要去完成她作为人族的使命，已经有数万年没回来了。”
贺兰秋山还是那么恭敬，有种温良恭谦的君子气质，却始终有点相距甚远感觉。
“去把她带回来吧。”
元白本打算自己动手，想了想却又决定让贺兰秋山去做，顺便还补了一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相聚了。”
“遵命，父亲。”
贺兰秋山应下之后，转身就消失在了覆霜城中。
有种上山缓慢下山快的感觉。
元白有些哑然，摇摇头无可奈何。
覆霜城外。
“你……走吧？”
贺兰秋山出现在雪妖面前，有些口舌生涩的打了个招呼。
“我……”
雪妖似乎比他更不习惯说话，努力的尝试着发出声音。
贺兰秋山没有着急，很有耐心的站在那里，背挡着元白的护城大阵威压，脸上有平静和温柔。
“我可以，跟着你么？”
似乎贺兰秋山的亲切，给了这个堪堪大乘境的雪妖勇气和安抚，她努力的平息心境，随后完整的说出了想说的话。
“可以。”
数万年的无声陪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有感情了吧？
这些年，雪妖总是勤勤恳恳的分割着冰块，给贺兰秋山送来，助他修葺覆霜城。
最开始，只是个机缘巧合。
贺兰秋山准备重建覆霜城时，斩出分割冰块的第一剑，这雪妖便在那块冰中。
它很怕，生而为妖，它不过刚刚准备化形，被贺兰秋山一剑就斩破了化形契机！
那时的它，还不到大成，而贺兰秋山，已是准圣！
实力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在它的视线里，贺兰秋山宛如亘古的神明，一剑之威，可将它碾压成齑粉！
贺兰秋山无心的一剑，没有杀生的兴趣，便放过了它，甚至还顺手给了它一丝准圣之息，补全了它的化形造化！
一息，平息化形雷劫，助之成就大乘。
圣祖当年定下的化形之道规则，到现在依旧是除了人族之外的种族面临的一大劫难。
能度过大乘之劫，便能化得人形，享受得天独厚的道体加持；
度不过，便往事成空，死无全尸。
妖往往是单纯的，所以，仅凭这一息之恩，贺兰秋山‘搬砖’的背影中，便多了一个默默无言的雪妖。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数万年！
“你叫黎梦吧。”
贺兰秋山冲它点了点头之后，回忆了一下往事，便向霜雪之域外走去，顺便，还给它赐了个名。
来自准圣的赐名，让雪妖瞬间便完成了化形，一个浑身胜雪的纤细貌美女子，怯生生的跟在他的背后。
“你是妖，我这次要去人族找我的妹妹，或许你会有危险，你确定要跟着我么？”
人神大战，神族阵营本就有旧神庭的影子，自然而然的，有妖族在其中。
如今人神大战被小九亲手结束，人族几乎成了洪荒彻头彻尾的至强种族，对曾经为敌的妖族，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虽然贺兰秋山差不多已是圣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一般的圣人还强，可他却还没有托大到能在人族横着走的程度。
别的不说，光是现在的人族大帝帝启，仅凭那人皇之气，便不是他能应付的。
“我其实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得了贺兰秋山的赐名后，黎梦明显智慧了许多，说话之间，已经有了人族气质。
“我尽量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贺兰秋山从怀里摸出一颗珠子，递给了黎梦。
“含在嘴里，只要你不说话，就算是一般的圣人来了，也看不破你雪妖身份。”
“嗯。”
黎梦只是应了一声，便毫不怀疑的将珠子衔在了口中。
像一个哑女随从。
空芗城。
这里是人族西南之地的一处大城，乃是百叠城中被分出来的一层演化而来。
一座城，纵横便有万里！
洪荒地界，总是极大的。
这一天，一位谦谦公子带着他的哑女侍从来到了空芗城外。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城的女神，要比武招亲呢！”
公子站在城外，偶然听得身边路人口中念叨，一时来了兴趣。
“比武招亲？这年头还有这种事？也不知道是谁家女子，可能修行有了点成就，便眼高于顶了。”
“就是，咱们空芗城可是从百叠城中分出来的一座大城，连人神大战都没能摧毁的圣地！咱不是跟你们吹，我曾亲眼见到过圣人之血落在咱们城中！
我打赌，咱们城中，一定有圣人！”
“在圣人的地界上比武招亲，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万一人家擂主就是一位女圣人呢？小子，你要是跳上擂台，凭你的颜值得到了女圣人的芳心，你不得一步登天？”
“哈哈哈，还女圣人，我看是女剩人吧！”
几个闲聊的男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惹得路人侧目。
“擂台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