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住得并不远,但稍微有点偏。
他的房子夹在了两条街道中间,需要穿过一条狭窄且七拐八绕的小巷,才终于抵达。
这幅场景也把白子衿的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不过,仗着自己这段时间有所提升的武艺,艺高人胆大的白子衿还是跟了过去。
然而,白子衿扶着刀一路跟到了中年男人家里,也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这反而让白子衿有些意外。
无他,那个中年男人在离岛这一潭死水里,心地善良的表现,反而显得太过异常,容不得白子衿不怀疑。
“这位公子,还请在此稍等,我去给你盛一碗粥来。”
说着,中年男人转身走入了里间。
白子衿倒是想跟过去,但本来无端的怀疑就已经很失礼了,这会儿再跟上去,万一人家真没什么坏心眼,那反而显得白子衿不是人。
当然,白子衿倒也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主要是如果他这里失礼了,那原本都要到手的食物搞不好就要飞走了,岂不可惜?
于是,白子衿老老实实在榻榻米上盘腿坐着,没一会儿中年男人端了个陶碗和一个陶碟过来。
碗里是浓稠的米粥,似乎已经凉了,没见冒热气。
碟里则是一小条煎鱼,大概两口就能吃完这么小,不过能有肉就已经很不错了,白子衿也不敢要求再多。
中年男人在把米粥跟煎鱼放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递给白子衿,而是先自己喝了一小口粥,又用筷子挑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之后,才把陶碗和碟子推到了白子衿面前。
见这情况,白子衿心里的戒备已经几乎完全放下。
对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真没什么再好怀疑的了。
接过筷子后,白子衿便自顾自大快朵颐起来。
“寒舍只能提供一小碗米粥和一小条煎鱼,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闻言,白子衿赶紧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先生你愿意提供我一顿饭食,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相较之下,倒是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
中年男子长叹了口气。
“唉……就离岛现在这情况,大家活着都很勉强了,哪还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事情啊。真要说我们想要什么的话,大概也就是希望幕府能赶快结束闭关锁国,让我们能把生意做起来吧。”
听到这里,本来已经有所放松的白子衿顿时警觉起来。
“那个,抱歉啊,帮你们做生意这一点,我真的帮不上忙。”
“我知道,你才刚来稻妻,谁也不认识,什么资本都没有,能帮到什么忙嘛,我只是,跟你抱怨一下罢了。”
中年男人挥了挥手,苦笑道,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希望你能帮忙的话,能劳烦公子你去离岛南部,劈一些柴禾回来吗?”
闻言,白子衿当即一拍胸脯,表示没问题。
吃完饭,又问了下离岛南部的小树林在哪儿,然后便提着武士刀出去了。
到了现在,白子衿对于中年男子的戒备已经完全消散。
不论是先吃一口以示无毒,还是只有米粥和小个煎鱼,只能勉强糊口的简陋餐食,再或是提出让白子衿劈柴作为回报。
这一系列操作,所展现出来的诚恳态度,实在让人怀疑不起来。
之后很快又过了一个星期,这一周间,白子衿不但学会了劈柴,还学会了捕鱼。
也正是在学习捕鱼的过程中,白子衿知道了元老板每天给他吃的那些小鱼都是哪里来的。
元老板,就是那位好心给予白子衿餐食的中年男人。
一周的时间,让白子衿愈加了解元老板,同时也让他心里愈加相信元老板是个好人。
元老板不仅是对白子衿充满善意,实际上,只要是璃月人找上门来,想要讨一口吃食,元老板都不会拒绝。
而且,元老板给出的食物,都跟之前给予白子衿的一样,一碗米粥和一小碟煎鱼。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如果对方不主动提出要干点活来作为回报的话,元老板也不会作出要求。
只是,这种人下次再来讨一口吃食的话,就只有一碗米粥了。
白子衿也好奇过,元老板这么慷慨,粮食总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候又怎么办。
“我是个粮食商人,那么多稻米,放在仓库里也只会烂掉,还不如拿出来做点好事。至于吃完那天怎么办,老实说,我没想到那么远,因为仓库里库存还很多,真要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元老板是这么回答的。
当时的白子衿听到这一席话,心里只有敬佩。
大概这就是真正的好人吧。
这天,白子衿和往常一样,在离岛南部砍了些柴的同时,还捕了一网鱼,准备去找元老板换一些吃食。
然而,在穿过小巷之后,白子衿听见元老板的小屋内,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元老板,你可想清楚了,那小子身份指定不简单,且不说他是被九条裟罗大人亲自送来的,就这两天,你知道勘定奉行都干了什么吗?他们竟然专门来找我们几个璃月老板打听关于那小子的事儿!
“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互相之间不对付,这元老板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两大奉行都如此重视那小子,他的身份到底有多重要,已经不言而喻了。
“元老板,听我一句劝吧,大家都是商人,要那良心干什么?正好你跟那小子关系最亲近,你只要无意间说一句生意难做,我相信那小子肯定会帮你一把的。
“到时候,哥几个也不要求太多,只求元老板你能拉我们一把,哥几个就感激不尽了。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元老板你吃亏,之前我们不知好歹,吞下了你的生意,我们都会原样奉还,而且保证不再对元老板你的生意动手。
“如何?元老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只要你能说服那小子,都好商量。”
来客的声音很大,白子衿在小屋外听得一清二楚。
白子衿还是听了来客这一席话才知道,勘定奉行居然还专门打听了关于他的事情,也不晓得勘定奉行为什么这么重视他。
总之,这似乎反过来证明了他的特殊,白子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同时,这也让白子衿紧张起来。
在对方如此痛陈利害,还开出这么些价码后,元老板又会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