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楚月沉不再逗留,正欲离开之时,却听得竹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不是风!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说着,楚月沉横出一掌,带着势如破竹的劲风向声源地劈去。
“掌是好掌,但方向错了。”
揶揄的声音响起,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而后,心里默念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楚月沉被嘲讽之后,一脸阴郁,顺着声音望去,一人一猫自高处飘然而下,仿佛从莹润的月色中走来,又似雪花般轻柔和缓。
那人一袭荼白的长袍,下摆绣着山河图,一头飘逸的白发是连绵万里的苍茫雪山,然长眉入鬓,让人不禁想起阳春三月的扬州柳,而紫眸璀璨,又承载着明媚清澈的春光。
楚月沉阅男无数,竟还是在这等美色面前败下阵来。
哪里来的美男子!
还好死不死长成了她的菜!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是留下来撩汉子,还是要去报仇?
可纠结死了。
慢着,这美男怎么看上去有点似曾相识。
转瞬,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是他。
楚月沉独自陷入疯狂地胡思乱想,恍然未觉自己的眼睛快要长到美男的身上了。
“女人,你要矜持!”黑猫蹙着眉头,警告道。
楚月沉这才把视线转到这只猫身上,毛色光滑,如同琉璃一般闪着耀眼的光泽,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是巍峨群山上睡卧的绿宝石。
哇,她真的淡定不了了。
怎么美男的猫都这么美丽。
她又爱上了。
楚月沉直接一把抢过美男手中的猫猫,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明目张胆地开始撸猫。
这尾巴的手感跟羊脂玉一般细腻,又像云朵一样柔软,她的手刚触摸上去,整个心都变得痒痒的。
“繁主,你再不阻止这个女人,我的尾巴就要秃了。”
黑猫第一次觉得人见人爱是这么令人苦恼的事情。
见猫猫抗议,楚月沉的手又开始转战阵地,从尾巴撸到了脑袋。
原本英俊潇洒的猫儿,只剩一身风中凌乱的毛发。
“你喜欢它?”
美男一声低沉的笑,使沉浸于撸猫快乐当中的楚月沉恢复了神志。
楚月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懊恼。
她可是傲视群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怎么能喜欢一只猫。
这次重生,她可得要认真搞事业。
楚月沉将猫儿抛向美男,而后冷冷地撇过头去,声音凉寒:“作为食物的话,我甚是喜欢。”
想起刚刚那个被爆头的男人,黑猫怕怕地往男人的怀里缩。
太可怕了,女人太可怕了!
楚月沉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美男的身上,逡巡片刻,她竟看不清他的修为。
真是可惜了这绝世大美男。
来路不明,不知深浅的男人,不能乱动。
这是楚月沉前世得来的血的教训。
楚月沉不打算再跟美男纠缠,脚下催动幻力,欲趁其不备离开。
“姑娘,留步。”
美男又一次提前洞悉了她的想法。
世人从来都是巴不得她离得越远越好,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让她留步。
新鲜!
楚月沉挑了挑眼角,似笑非笑道:“你和那群杂碎是一起的?”
若他回答是,她一定立刻劈了他。
“非也。”美男一边抚着那只黑猫的脑袋,微微启唇,声音温润清朗,“不过是向姑娘讨一样东西”
真是倒血霉了,这具身体破破烂烂不说,还到处欠些烂账。
“大爷欠你的,并不打算还了。”
“还有,别挡着大爷杀人。”
楚月沉决心无赖到底,说着又欲离开。
美男上前,不容商量地挡在她的身前,言简意赅地重复:“若是姑娘没听清,我再说一遍,留步。”
“留步?要你且留得住我才行。”
“那就试试。”
话音还未落地,一股巨大的能量直扑面门,楚月沉飞快地祭出折翼刀,在面前的土地划上一刀,随手一掀便是浑厚的土壤朝着他飞奔而去。
美男以为她是要战,可她从来都不是恋战之人。
“我说你,留不住我。”
等繁阙扫清阻挡视线的扬尘,眼前哪还有人,只一句得意洋洋的话在上空久久回荡。
“繁主,我被人摸了,不干净了。”繁灵见楚月沉离开,开始哭哭啼啼地跟主人诉苦,“我脏了,我脏了……”
“既然这样,扔了吧。”
繁阙才不惯着它,倒拎着繁灵的尾巴,一副即将把它抛出去的样子。
“洗洗——还能要。”繁灵委屈巴巴地说道。
繁阙重新将它揽入怀里,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怎么样?”
半晌,繁灵才确定主人问的是那个女人,愤愤道:“繁主,你这复活的是什么怪物?”
“一个好色之徒。”
繁阙无声地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月沉刚刚离开的方向。
“她不光好色,还嗜杀。”繁灵回忆着那个让它猫生难忘的画面,“你看到她刚刚踩爆人的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是女人吗?”
繁阙脸色一变,警告着:“所以,你别惹她。”
“我才不招惹她,我纵使有九个脑袋,也不够她踩的”
繁阙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笑道:“你这一个脑袋,我会努力好好护着。”
繁灵在心里腹诽,主人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看那色女对你的兴趣可比对我的兴趣浓厚。
图色尚且还好,要是图主人你的脑袋,那可就浪里个浪了。
“话说回来,你的还魂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还能保留魂魄原来的力量?”
繁灵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面色苦恼。
“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瞬间,一人一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空中盘旋的飞禽再次蛰伏在黑夜里,森林里又重新恢复了沉寂,仿佛从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