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和楚青的哀嚎声从清晨持续到晌午。
楚月沉觉得分外动听,还专程打开窗户,就着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悠悠闲闲地入眠。
睡醒之后,她又去了秦卿竹的院子。
没见人,她便去到房间里,发现他还未醒,在床上辗转反侧,满头大汗。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齐梦。
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和她一样一样的。
楚月沉不忍他在梦中受折磨,本想叫醒他,却不料手刚触摸到他的额头就被他狠狠的拽住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她的骨头。
下一秒,楚月沉就被强大的幻力震飞了。
整个人没有任何防备地摔到门上,后背的伤口如同烈火灼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你大爷的。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着牙齿恨不得能咬下他身上的肉。
本已经决定不管能不能打赢,她非得踹他一脚的时候,秦卿竹突地睁开了眼睛。
“爹爹,你谋杀亲老婆啦。”卿卿扶了半天都没把娘亲扶起来,冲着刚醒过来的人发脾气。
秦卿竹还有些懵,他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有人要抢走齐梦,他便一掌拍了过去。
“死竹子,看什么看?你看到你大爷快死了吗?”楚月沉躺在地上骂骂咧咧。
秦卿竹后知后觉是自己误伤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慌忙将楚月沉抱起来。、
小小的身子轻若无物,如轻羽飘荡在怀里。
就连齐梦他都未曾这般抱过,闻着近在咫尺的宛如优昙初绽的清雅体香,心神荡漾得软软的。
颠沛流离的心被一双温暖的无形的手一片片拾起来,他禁不住将呼吸都变得又轻又缓。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目光迟疑了一下,立马俯下身子撕开她后背上因为流血黏在背上的布料。
那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破裂,里肉外翻,腥臭又可怖。
同样的地方第二次受伤远比第一次受伤要来得惨痛,可自始至终楚月沉的脸上都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痛色。
她甚至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这样超乎寻常的坚韧让身为男人的他都觉得汗颜。
“爹爹,你怎么又将娘亲打成这个样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卿卿见到楚月沉背后那片血肉模糊,急得在她的头顶上蹿下跳。
秦卿竹催动幻力打开空间,取出放置许久的玫瑰色葫芦药瓶,摊在手掌上给卿卿看。“这是提取的亿年降真草精髓制成的紫玦生肌散,对于止血生肌有奇效,无论多严重的外伤,只要涂抹了这个,顷刻便能痊愈。”
卿卿作吃惊状,铜铃般的眼睛睁得溜圆。
“亿年降真草?还精髓?传说中只存在于鲜有人敢踏足的烈焱地,爹爹居然有。千金不换的东西你真舍得?”
“秦卿竹,你怎么这么多宝贝,我们做朋友吧。”
楚月沉的脸上满是期待。
朋友多了路好走,特别是秦卿竹这样一身是宝的朋友,还不得把她的路走成康庄大道啊。
秦卿竹没有言语,神色黯了黯,那些一直靠意志力压抑的过去在此刻汹涌而至,冲破了那道叫做有心忘却的阻碍,打开记忆深处关上的深重的闸门。
彼时他和齐梦还是凤阙帝国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他工炼药,丰神俊秀,与草木花石有灵,她擅制香,粉鬓花颜,欲与天地间最美艳的事物结缘。
一次采花,齐梦摔下山崖,倾城容颜毁于一旦,这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秦卿竹便趁着她还在昏迷的时候孤身去烈焱地涉险,为的就是取得降真草炼制紫玦生肌散为她恢复美貌。
烈焱地本就凶险异常,对于当时只是王者炼药师的他来说,相当于是一次有去无回的历险。
当他取得降真草,衣衫破烂,浑身是伤地回去,所有人都称是奇迹。
但是秦卿竹却宁愿自己死在烈焱地,这样就不会看到那些不堪的画面,让他时至今日都再不敢相信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和呓语,承受着日日夜夜梦魇的无尽折磨。
“爹爹,是不是因为你们这种高阶炼药师的存在,我们这些辅助系的治愈类型的幻兽就无用武之处了。”卿卿哀怨的低喃打断了秦卿竹纠结的千头万绪。
秦卿竹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清苦之色已于一闭一合之间悄然敛去。
秦卿竹用指头戳了戳自我否定自身价值的某狐,鼓励道:“炼药只负责炼制世所罕见的珍贵药材,至于用药方面还得倚靠治愈类型的幻兽。就像这个紫玦生肌散如果没有你的配合,它是不会融入人体的血肉里面,就更别说促进血肉再生了。”
“那你赶紧的,娘亲得多痛呀。”
卿卿证明了自己仍旧有存在的价值,心境一下子就开阔了许多。
药瓶递给它之后,卿卿一骨碌全都喝了进去。
秦卿竹提醒道:“你喝了这个可以施术三次。”
楚月沉也将这三次牢牢记在心里,就三次,可不能乱用。
卿卿挺着没有二两肉的胸脯,昂着下巴,四条短粗的小腿踏着娇俏柔媚的步伐,在纹丝不动的楚月沉身边停下来。
它黑色的眸子率先变成了澄澈的冰蓝色,像是将整个天空海洋的蔚蓝全都揽进眸色里,通体雪白的毛色也随后变成冰蓝色。
整个身体缓缓悬浮在半空中。
它眼睛中迸发的蓝光笼罩着楚月沉背上那令人无法直视的伤口上,那些细白的粉末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融入她的身体内,狰狞的伤口也随着粉末的消失逐渐愈合。
楚月沉后背上的伤口迅速消失殆尽,肤色如同雪山之巅最纯净的那片雪花,滑腻地透着莹润的光泽。
赤裸裸地表现着愿君多采撷的诱惑。
卿卿是个色色的白狐,已经受不了诱惑,欢欢喜喜跳到楚月沉的背上滑冰揩油去了。
秦卿竹默默地转移了视线,眼神闪烁地盯着墙上的仕女图,脸上绯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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