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男人开枪的声响,惊动了内部众人。
内里吹唇唱吼,惊喊不断,吴冬雪依稀能听到收拾的动静。
她细细一辩,却是纸张翻砸的响动。
纸张?
吴冬雪头一个反应,就是重要资料!
敌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她贸然出现,只怕面对的就是一把大火,亦或一个炸弹。
她皱了皱眉,决定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这时,三个男人紧攥着枪,谨小慎微地往外探头探脑。
除却仍旧阴森的寂凉景象外,什么都没有。
他们惊疑地互相对望,打头的高大男人摸索了下死人的身躯,发现一个枪孔。
沉声道:“是中枪而亡。”
三人四处搜寻一番,依旧无果。
后面一个光头男人神色突然松懈,他把枪插回裤腰带,嘴里冷嘲热讽。
“大半夜自杀还开枪,浪费子弹。
就没见过这么脆弱的,老大说他没管好底下的人,有错吗?
强子被毒死,说是村民下毒?呵呵,一群土里刨食的,哪有这胆子。
铁定是内奸,看到金子见财起意,想要独吞呢!”
他顺手把尸体上的枪拿走,“走吧,把他扔老位置。”
“可……”高大男人仍有疑虑。
光头男摆摆手,“可啥?只有一声枪响,唯他一个中弹,不是自杀是啥?”
七十年代消音手枪并不普遍,在国内更是稀少,大多数人甚至没听说过。
国家储备的普通枪支,都得节省点用。
用消音枪杀小喽啰?压根没人往那想。
另一个横肉男人心折首肯,不耐地打个哈欠,朝里面吼。
“别收拾啦,是冯头闹自杀,我们带尸体去处理,你们继续记录。
每一份资料都很重要,可别毁了,组织就等这些资料,好反击呢。”
慌乱的喧闹眨眼停歇。
三人拖抱着尸体,卡上无字碑,往一个方向走。
当机立断,吴冬雪抱了一个医用麻醉喷雾器出空间,连上透明胶管。
重新打开无字碑,只漏一道小缝隙。
将胶管出口塞进通道内,把缝隙填塞堵住,方打开麻醉喷雾器。
蒙管里头无辜不无辜,全都给老娘睡!
吴冬雪邪气地笑笑,快步跟上三个男人。
光头男貌似有很多不满,积压在心底,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
“我早就让老大不要听冯头的,那些街头无所事事的三流子,能有不长歪心的?
还一找就是五、六十个,冯头手段足,能震慑他们还罢,偏不能。
这下好了,我们辛苦得来的金子,便宜了那狗崽子内奸!”
横肉男眯眼瞅他,再打几个哈欠。
“有杨把头的火眼金睛在,金矿一找一个准。
日后有源源不断的金子,你竟还在乎那点蝇头小利?格局放大点。
再说……”
他得意地歪歪嘴角,“提炼出来的金子,不都运到上上级那去了吗?
如何算,损失都不大。就算有意外发生,大不了……”
比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八壹中文網
“把挖金那些苦力,还有这些三流子全杀光,收拾东西跑便是!”
挖金苦力?
吴冬雪顿悟,那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只怕是落入了你们的手心吧。
三人带尸体来到,半山腰一个大坑前,依稀能看到没烧尽的骨头碎。
他们把尸体扔进坑,高个男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在坑外散了一圈。
这才擦燃火柴,点着尸体。
动作之干脆,显然是干了不下一回。
突然,高个男浑身一抖,摔进坑中,火燎吞噬了他。
横肉男和光头男打眼一看,就见高个男的眉心有一个血洞。
大惊失色,“谁!是谁!”
风声萧萧,无人应答。
两人拿着枪,四面八方地乱射一气,越射心里越是发虚。
人在哪?到底在哪!
横肉男想求饶,“同志,你需要什么?我……”
额间一阵钝痛,他死不瞑目地与世界作别。
光头男摸了把脸上沾到的血,心鼓咚咚响,全身漫起剧烈的恐惧。
杀人无数的他,在轮到自己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什么叫灵魂深处的颤栗。
“你……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
下一秒,虚空有冷漠的声音飘来。
“枪扔出来,双手抱头,跪下。”
光头男照做,便见树后走出来一个人,瘆人的獠牙面具,赫赫在目。
吴冬雪将三人的枪支收走,羁押绑起光头男,任由那三具尸体继续燃烧。
杀人嘛,得毁尸灭迹。
之所以留下光头男,只因相同地位的三人中,他最冲动最蠢,最适合喝“吐真水”。
“吐真水”一灌,不到半小时,吴冬雪就把情报录好音。
三人属于有点权限的敌特,手底管着几个级别最低的,像知青宿舍被毒死的那个,就是横肉男的手下。
小雁山的金矿具体位置,他们亦不清楚,通常是在指定的位置,接收装好的竹篓,并运送粮食。
金矿的路线,唯有一直呆在山上的人晓得。
而山上的人在金矿未采完前,是不允许离开的。
他们老大赵武,就在山上当领头。
因要养几十个挖金的,五、六十个混混手下,并他们自己人,粮食耗费特别快。
然,黑市购入成本太大,便把主意打在偷盗村民上。
恰好有中间出现过,两个小贼的知青们做背锅侠,他们便推波助澜,死死把罪名摁上去。
哪怕有人疑惑偷的粮食太多,此些知青非彼两个知青。
可人云亦云,有人牵头自然有人被拎着鼻子走。
粮食的风波隔三差五地闹,失踪者的热度,自然冷却许多,他们浑水摸鱼也简单。
吴冬雪拧了拧眉头,一环扣一环,敌特的心思弯弯转转还不少。
知青宿舍的窝点,距离指定位置是最近的,便成为一个中转点。
基本每三日,转换一次粮食和竹篓,所以存货也是最多的。
谁能晓得,看守的人,随意吃个黑面饼,就凉凉,三日没到就发出尸臭呢?
偏偏遇上尸臭的还是吴冬雪,这,敌特的灭亡,真乃大势所趋。
吴冬雪赏了光头男一粒花生米,同样把他烧毁了。
他手里n条无辜的命,死不足惜,放到国家那,也是吃花生米的命运。
吴冬雪人好,决意为国家省花生米。
烧完四具尸体,她回到无名碑的窝点。
回收麻醉器,随即穿戴好防护服,防止吸入麻醉烟雾。
吴冬雪进入了最大的窝点。
入目没有粮食,没有钱票,没有金子。
唯有满地躺的十几人。
和散乱一桌带编号的资料,正在工作的发报机。